2021年9月20日 星期一

中舘壯志專訪

譯自:The Clarinet雜誌


中舘壯志專訪


[前言]


現在是新日本愛樂交響樂團單簧管副首席而於樂壇中活躍的中舘壯志先生,即將於東京歌劇城(Opera City)文化基金會主辦的火熱獨奏會系列「B→C 從巴哈到當代」音樂會中登場(2021年10月19日)。為了向樂迷們宣傳這場音樂會,也希望理解中舘先生對音樂的想法,因此我們特別訪問了中舘先生,談談單簧管與他的音樂。


[中舘壯志簡介]


1991年生於茨城縣,畢業於東京藝術大學音樂系。第87屆日本音樂大賽第一名,並同時獲得該比賽中的岩谷賞、瀨木賞、中道悅郎賞。第33屆日本管打樂器大賽第一名,同時也獲得了文部科學大臣賞(教育部長獎)、東京都知事賞(東京市長獎)、東京市愛樂管弦樂團特別賞。第22屆日本木管大賽第二名。第22屆寶塚維加(Vega)音樂比賽第二名。東京藝術大學就學中就獲得著名的安宅獎。至今為止在廣上淳一、高關健、渡邊一正、圓光寺雅彥等指揮家指揮下,與東京藝術大學愛樂交響樂團、東京市愛樂管弦樂團、東京愛樂交響樂團、新日本愛樂交響樂團、中部愛知交響樂團合作協奏曲。2013年獲得公益財團法人青山基金會獎學金。也在NHK.FM廣播節目「Recital Nova」中演出過。單簧管師事有馬理繪、月村淳、榮村香、山本正治、伊藤圭。日本巴菲音樂公司特約講師、洗足學園音樂大學非常勤講師,現為新日本愛樂交響樂團單簧管副首席。


深受衝擊的嚴格個人課


採訪:首先想請教中舘先生與單簧管的因緣。您是甚麼時候開始學習單簧管的?


中舘(以下簡稱中):是國中的時候加入管樂社開始的。本來我是沒有打算要學樂器的。不過我哥哥是踢足球、姊姊是彈鋼琴,我也受到了他們的影響。只是大家常說體育活動需要的耐力與我的個性不合,所以我就決定去參加管樂社了。在加入管樂社前的體驗活動中,我試吹過一輪木管樂器,只有單簧管發得出聲音。回家以後跟母親說了這件事,才知道母親以前在學校管樂社也是吹單簧管,就下定決心要選擇單簧管來學習了。


採訪:您高中的時候是進入有音樂班的高中就讀,後來又考入了東京藝術大學。您是甚麼時候開始以進入東京藝術大學為目標的?


中:在我挑選高中的時候。換句話說,我是國三的時候訂好目標的。我從國中加入管樂社後就只有吹奏單簧管、國二開始找老師上個別課,也開始參加各種音樂獨奏比賽,於是很自然地就會想要去念大學音樂系了。


上了高中以後,主修老師給了我一個禮拜要練完七首練習曲的課程規劃。我雖然開始時有很認真地把譜都讀過一遍,但心裡有很多自己想吹的獨奏曲,也很想要深入研究每一首曲子的音樂內容,所以就請老師把課程改成了一個禮拜三首練習曲就好(笑)。


但是現在想起來,會覺得如果當初乖乖照老師設定的一週七首練習曲來練的話,我現在的演奏能力應該會培育的更好才對。


而我為了考上東京藝術大學,就開始找山本正治老師上個別課。山本老師的個人課對高中生而言,可說是相當衝擊性的嚴格。山本老師平時看起來是非常溫厚的人,一旦上起課來,特別是對高中生或大學生,就是非常嚴格對待。


採訪:這是考慮到要好好加強學生的才能對吧?


中:我也是這麼認為。如果不是為了學生著想,是不可能嚴格到那種程度的。高中的時候,當我被他問到「將來想要以吹奏單簧管為職業嗎?」,可真是非常非常的震驚。當時我是完全沒想到那麼遠的事情,所以就回答說我想要成為單簧管獨奏家,他直接告訴了我:「其實單簧管獨奏家可是沒那麼多錢可以賺的喔」(笑)。如果知道這個事實後,還是想要當獨奏家的話,他就跟我說,「你就給我好好學習當時單簧管獨奏家中最紅的莎賓.梅耶女士所有的演奏!」。


在那之前,我聽CD都是隨便聽聽而已。聽了老師的教誨後,聽音樂的方法就完全改變了。從此開始以對著譜、特別思考著每個音符應該要怎麼處理的方法來聽音樂。這方法直到現在都很有效果。


音階與意象訓練


採訪:學生時代練習的內容中,最有效果的是甚麼練習?


中:大學時代的話,就是音階吧。如果在山本正治老師的課上被點出有技巧的問題,就會覺得超級遺憾。所以我就會想,至少要消除掉被老師指正技巧問題的機會。老師是跟我說一天最少要練習三個小時的基礎練習,所以有一陣時期我是會練到一天吹七個小時音階的程度。而且我還會把這些練習的內容錄起來,在搭乘電車時拿出來放,找出自己要改進的課題。這個時期所學到的這些感覺,對我來說影響非常巨大。


此外雖然不算是練習,但我會去參加很多的研習會。因為我身邊就是有很多非常熱心的學長們會策劃這樣的研習會出來讓大家交流。因為他們認為緊張的時候,就無法發揮自己百分之百的實力。為了克服這樣的問題,就只有增加正式演出的機會才行了。


這樣的研習會是就算不管怎麼練都吹不出來也沒關係,總之先嘗試在眾人面前去吹事先決定好的樂曲。然後一個禮拜會舉辦一次以上。這種研習會也會準備好講評用紙,讓前來聽的人寫下聽到的感想,這也會給我們演奏的人很大的參考。總之,這樣的研習會讓我們習慣在舞台上演出,也能學到如何在正式演出中控制自己心情的方法。


採訪:中舘先生參加比賽的經驗也非常豐富,您覺得參加比賽和演出一般的音樂會,在心態上有甚麼不一樣的地方?


中:音樂會是自己準備的舞台,曲目也都是自己決定的,所以只需要把自己想好的音樂會整體故事傳達給聽眾。比賽的話,則是可能要和兩百人左右的參賽者一起吹同樣的曲子。參加比賽要能打入決賽,吹得好當然是必要條件,但也必須要吹得出令人印象深刻的詮釋才行。


我是從國中的管樂社指導老師(顧問)身上學到了意象訓練的重要性。只要是在比賽的前幾天,我都會在每天睡覺前,一面看著樂譜、一面在腦海中唱著。這個方法直到現在我都還持續使用著。只要做好意象訓練,就很難會在比賽中被緊張給打敗。


演出B→C獨奏會的想法


採訪:B→C獨奏會系列可以說是新秀演奏家們鯉躍龍門的機會。這樣的音樂會的特徵就是會先決定好主題,中舘先生演出的這場,其主題就是「戰爭與作曲家」是嗎?


中:沒錯。受到歷史(戰爭)玩弄的作曲家實在是很多。梅湘甚至是在戰爭中的集中營中作曲的。弗朗賽(Jean Francaix)是因為時代背景而不願意將自己的作品公諸於世的人,這點則是和梅湘形成對比而非常有意思。至於德烈賽克(Felix Draeseke)雖然是現在不太為人所知的作曲家,卻在納粹德國時期非常活躍,而是在當時非常受到注目的音樂家(譯註:但目前網路上查得到的資料卻寫他是1913年去世,當時還是德意志帝國時期...有可能是中舘搞錯了)。因為他的曲子現在很少有機會演出,所以我就特別想在這場音樂會中演奏出來。


採訪:在宣傳海報上寫著「管弦樂團的演出經驗對於獨奏家而言,是有音樂上良好的相乘效果」,因此想要請教您在新日本愛樂的演奏經驗對您產生怎樣的變化?


中:我本來就是以成為獨奏家為目標,而管弦樂團的趣味與魅力則是學生時代去聽新日本愛樂的音樂會時知道的。之後參加了新日本愛樂的甄試後入團,現在吹第一部或第二部的機會則都有。吹樂團和當開獨奏音樂會是不一樣的,因為還有其他的演奏家與指揮存在,必須要和大家都融合在一起才行。其樂譜通常會比獨奏的樂譜要簡單沒錯,但實際上音樂的內容也相當困難。在這其中要求了做人的靈活性與音樂上的彈性。也是因為加入了樂團,現在要演奏獨奏作品前,也能夠很快掌握到樂曲的全貌。在加入樂團前,往往會認為既然是獨奏,就可以想要怎麼演就可以怎麼演,但是當我加入樂團後,周圍圍繞著都是會很深入思考音樂的人,我也跟著比加入樂團前更加深入思考音樂了。


採訪:最後想請教您對這場獨奏會的抱負。


中:我在以往的獨奏會中雖然是學習到了很多東西,但總覺得還是有些地方非常幼稚。這次,我必須背負著新日本愛樂單簧管團員的招牌,多少也要發揮樂團的演奏經驗,將音樂上深奧的部分傳遞給前來欣賞的聽眾才行。


雖然我是以成為獨奏家為目標,但是到了認知到樂團演奏魅力的現在,我喜歡音樂的心情都是一樣未變的。希望前來欣賞的觀眾們能感受到「單簧管真是一種很棒的樂器」的心情,一直都是我心中的根本。所以我也會努力讓前來聆聽的觀眾,都能感受到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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