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19日 星期六

Patrick Messina專訪(01) 音樂和戲劇一樣

譯自The Clarinet雜誌


從戲劇中學習到表現者應該做的工作、音樂家最重要的是忠實面對樂譜上寫的東西


派翠克.梅西納(Patrick Messina)專訪


[前言]


派翠克.梅西納是14歲進入巴黎高等音樂院就讀、17歲時已獲得單簧管與室內樂兩項第一獎畢業,而被人稱為年輕的天才;並且於2003年加入法國國立管弦樂團成為單簧管首席而活躍於樂壇中。現在除了音樂會等相關活動外,也任教於倫敦的英國音樂學會與法國的巴黎師範音樂院,積極指導後進。此外他也參予單簧管束圈的開發(韓國DUO公司代言人),可以說是盡力貢獻於單簧管世界的第一流演奏家。


這次的專訪除了請他回顧至今為止的單簧管人生以外,也請他談一談曾經學過一陣子的戲劇等相關話題。



*圖片取自布菲公司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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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後重啟演出活動


採訪:請問這次您來到日本的目的是?


派翠克.梅西納(以下簡稱P):這次是為了舉辦大師班和音樂會而來。這是自從新冠疫情之後首次來到日本,對我來說此行也有特別的意義(編註:此次專訪為2022年10月舉行)。


在新冠疫情之前,我每年都會來到日本,但這三年來都無法成行,覺得很不可思議。睽違三年之後,日本不管是誰,都戴著口罩,其他倒沒有甚麼改變,因此能夠這樣重新開始音樂活動覺得很高興。


採訪:梅西納先生很年輕就進入了巴黎高等音樂院就度,但是畢業之後聽說也去唸了戲劇學校?


P:首先來說說我為什麼會去念戲劇學校。我雖然是14歲就考入了巴黎高等音樂院(以下簡稱巴高),之後也順利升級、並且在17歲時畢業,但當時卻沒有想要考樂團的念頭。


而我自己從以前就對戲劇與電影非常有興趣,剛好在當話劇監督的朋友建議我去參加戲劇學校的入學甄試,這是名為「弗洛宏電影戲劇學院」(Le Cours Florent, Paris)的學校,以音樂來比喻的話,是比巴高還大的學校。在我學習音樂的年輕時期雖然有感覺到技巧是越來越進步,卻深深覺得感情表現是非常困難之事,因此讓我想到能夠彌補這一部分的就是戲劇。其實音樂和戲劇都是擷取訊息的藝術,都要詮釋(劇本/樂譜)並且盡其可能地忠實表現出來。換句話說,演員和音樂家根本就是同一種職業。


採訪:在您學過戲劇之後,有讓您的演奏風格發生甚麼變化嗎?


P:這真是個好問題。但要回答還真有點困難...。


在學過戲劇之後,讓我有了要盡可能忠實面對寫出來的東西之思考方式。但只會把片段看好並不能讓觀眾認同,這樣是不夠的。在戲劇中,沒辦法把角色完全發揮出來的原因,就是只有表演的技巧、卻沒有符合角色的感情。我想在音樂上也是一樣。好比說,如果是演奏悲傷的音樂,就必須要將自己投入到悲傷的狀態中,並且需要試著想像一些悲傷的回憶才能進入悲傷的狀態中。同樣地,如果是演奏非常開心的音樂,也必須要有一樣想像開心回憶而進入高興狀態的過程才對。這樣才能真正表現出技巧、音樂才能成立。換句話說,音樂也是要忠實面對寫出來的東西,才會變成好的音樂。


戲劇就給了我理解這些東西的契機。為什麼會這樣說,因為這讓我去除了羞澀,而對自己有了自信。而且戲劇也教會了我怎樣做才能更加忠實地與觀眾溝通。甚至可以說,戲劇讓我知道表演者是一份怎樣的工作。


採訪:您在學生時期是採用怎樣有效的練習內容?


P:我自己的父親是業餘單簧管演奏者,我是從父親獨自的學習方法開始學單簧管的。而父親的練習方法是很重視基礎練習,他的音階練習中會有半音階、斷奏、音程跳躍等等內容,這些內容有時候是正常練過去,有的時候則是會重疊反覆練習兩次。好比說,像下圖這個樣子



此外,簡單就可以吹出來的練習,會自己稍微一步一步改的複雜一點。就像這樣是給自己挑戰的方式,看看自己多快可以對應出來。我想關於單簧管的練習方式上,這可能是和其他人不太一樣的一種途徑。


之後在進入巴高之後,就開始練習一些法國或義大利很有歷史傳統的練習曲,好比說Jeanjean、Perier、Gabucci等等。


採訪:當時令尊是每天給您上課嗎?


P:對父親來說,因為單簧管不是他的工作,所以並不會每天帶我練習。但也是因為時間很有限,只要是練習的時候,都是集中在練習技巧,然後好好地把聽到的東西記成筆記,在父親幫我上完課後,再回到自己房間自我練習。


採訪:在您學生時代影響您最大的是哪一位老師?


P:還是我的父親。可以說支撐我進步的基礎。當然他也是教過我的老師中技巧最糟的,但父親也是對音樂非常忠實,而且教我絕對不可以吹出任何一個沒有表現的音。而且讓為了提升我的表現力,父親讓我聽了非常多的歌劇。因為單簧管和演唱歌曲一樣,我自己的聲音像男高音,所以我在演奏單簧管的時候就想像是男高音在唱歌一樣,這點非常重要。


我覺得不管做甚麼,開始的第一步非常重要。所以我就先從一開始教我學單簧管的父親開始說起。進入巴高之後,我是在Guy Deplus與Michel Arrignon兩位風格完全不一樣的教授下學習到非常重要的東西。後來我也在美國跟Franklin Cohen先生(前克里夫蘭交響樂團單簧管首席)學習過,我覺得與其說他是位單簧管演奏家,不如說他是非常偉大的音樂家更適切。我也很希望未來能成為像他一樣的音樂家,也是如此我不是只愛自己的樂器,而是要吸收更多不同的音樂。而且為了能和觀眾溝通,不要讓自己變成機械式的演奏,這也非常重要。


Cohen老師說過讓我印象最深刻的話是「單簧管就和大提琴一樣」。好比說遇到大跳的句子時,就必須要仔細想過「弦的距離」。正是因為有距離才會有緊張感,而不是只有把音孔打開或蓋起來。於是他也教了我必須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吟唱樂句,這對我來說也是非常珍貴重要的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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