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呼吸法的部分當然也想請教您的意見,但關於嘴唇部分的問題,不論是即將肩負日本下一代演奏藝術的年輕小號演奏家,或是對現在將要開始學習小號的小朋友們來說都是非常重要,所以才想特別從多克西哲先生您口中聽一聽關於這方面的意見。
現在在日本(1979年左右)從初步開始學的人,很少在關心吹奏的方法,特別是關於嘴唇的正確使用方法的教育,而養成了很多很嚴重的自學方法壞習慣,等到想要走專業音樂家的路之時,往往會為了矯正嘴形而必須花費非常多、很辛苦的心力與時間。
我希望盡早改善這樣的狀況,但恐怕還是得花很多的時間才有機會吧?所以想趁這次多克西哲先生您來日本之時,有機會就請您多多呼籲這樣的觀念。
多:我明白了。像我也常常會在歐洲看到自學小號的人。不過同樣是自學,運氣好剛好就會正確吹奏方法的人當然也是可以吹得很好,但不知道正確方法而硬幹的人,不管怎樣都不可能會有一點進步。
中:正是如此。所以歐美通常一定會幫小孩找個適當的老師來指導學習。但在日本這樣的比率卻是顛倒過來的,我反而是比較常看到讓我懷疑是不是有找老師好好上課的人,可見日本跟著老師學習的比率差不多就是這種程度。這正是日本和歐美不同之處。
剛才您提到了想談談呼吸法的事情,接下來是否就請您談一談?
多:我覺得呼吸法在世界各國被討論成太複雜的問題了。有許許多多的書籍或是大學的博士論文也寫了很多關於呼吸法的艱深內容,讓呼吸法從實際上演奏時使用的自然呼吸系統逐漸偏離,開始變成每個人都有一套獨自的理論跑出來。
現在的呼吸法,大多在詳細討論如何吸入最多的氣,然後怎麼吐出最長的時間,但我最推薦的是只要符合目的(演奏)、自然吸入必要的氣、自然吐出必要的氣的方式就好。每次都要求學生吸入大量的氣其實是不對的。如果養成了總是吸入很多空氣的習慣,管樂演奏者大家都會養成職業病了吧。而且吸入過量的空氣,結果後面只有少少的幾個音要吹,反而造成吐出空氣的控制變得非常勉強,幾乎是至難之業了。至少你得另外找機會把這多餘的氣吐掉才行。
我自己擔任了波修瓦大劇院管弦樂團的小號首席這麼多年,我常常都懷疑自己是否曾在一晚的演奏中完整的吸滿了氣過。剩下要做的只有自然吸入必要的氣就好。因為學習樂器的學生也要自己去思考看看,該如何去分配自己需要的呼吸量。透過吹長音、高音或音程轉換等等的練習去分配正確的呼吸量,也必須去學習透過呼吸來操作樂音本身也是藝術的一部分。重要的是呼吸法並沒有那些所謂的理論那麼複雜,而是用非常自然的方式去學會就可以了。
中:我也覺得您說得非常有道理。在日本,也是覺得「呼吸法」是一種稍稍讓人難以親近的麻煩程序,但是這種使用空氣來發出聲音、對於管樂器演奏者而言卻是無比重要的程序,其實改用「呼吸的程序」的名稱可能會比較好吧。
話說回來,在日本業餘演奏圈中也有不少人主張吸入越多的氣才能吹出更大的音量,關於這一點您怎麼看?
多:哎,小號是一種可以吹出很大聲、甚至很吵的困難樂器。因此,要發出很大音量對小號來說是非常簡單的事情。不過小號這種樂器之所以能夠進入藝術音樂的世界之中,就是不能只會吹大聲就可以了,這樣的話也不能被稱為藝術演奏家了。身為職業演奏家就是得自己去探究各式各樣的音色。這樣就能吹出接近人聲的音色、甚至類似小提琴的音色效果。
就我的看法來說,小號是一種可以表現出任何情感的樂器。換句話說,人的心情、各種景色或色彩,它都能表現出來。至於演不演的出來,還是要看演奏者自身的能力。
也許這樣比雖說有點奇怪,但實際上小提琴或是長笛在戶外或者是比較大的音樂廳中,就很難完全傳達給聽眾這些細膩的音色變化。不過小號就不一樣了,不管是在野外、大音樂廳,或者是小音樂廳中,都是很容易調整音量來演奏的樂器。希望大家都能深深明白這件事。
中:想請教多克西哲先生現在使用的樂器與吹嘴,看看是不是能給讀者們參考?
多:我現在使用的樂器是美國的品牌「Benge」製造的小號,吹嘴是使用6C。我以前是用更小的7E,但在三年前左右換成了6C。
中:是有甚麼特別的理由才想換吹嘴的嗎?
多:不,沒有甚麼特別的理由。單純覺得6C比較適合自己而已。我挑樂器也是和我現在工作的目的適合的而已。我平常的工作就是在波修瓦大劇院的管弦樂團中吹奏,所以我就必須挑選適合我們樂團音色或演奏法的配備。
中:不知不覺我們就聊了好久的時間了。說到這裡,今年六月在巴黎舉行的安德烈小號大賽中,我剛好見到了主辦單位邀請來當評審的賽里亞尼先生...
多:啊,其實我也曾經教過他,現在他在薩拉托夫音樂院當教授,是個非常優秀的小號演奏家。原本這次巴黎的比賽也邀請我去當評審,但因為我先接受了日本方面的邀約,所以我才請賽里尼亞先生代替我去擔任評審。
中:原來如此!早知道我就可以跟他多聊一點您的事情了...。這次很感謝您在今天休息之時接受我們的採訪,很期待您明年在日本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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