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自:五味春生部落格
驚人的入社考試
我順利地通過了在東京市內某飯店舉行的第一輪考試,到了第二輪,單就那年而言,是可以選擇報考學科或是用演奏樂器的方式來應考,於是我就想「既然如此,用單簧管去考會比較輕鬆、也比較有利吧?」,於是就申請用樂器來考第二輪。
然而...在我跟(Y社)總公司的人事部詢問考試的詳細內容時,卻完全不得要領。好比說我不厭其煩地問說指定曲是甚麼?要考幾首曲子?演奏時間?甚麼的,他們總是用「這些都還沒有確定。我們都有準備好樂器,但你帶自己的樂器來也沒關係」這種前言不對後語的話來回答。但不知道在哪個平行時空中,才會有人拿別人的樂器來參加甄試啊?!
結果就在這樣甚麼都不知道的狀態下到了考試當天,我就帶著單簧管(Selmer)與數首的樂譜前去位於濱松市總公司的一個名為研修會館的地方。我到的時候研修室內已經聚集了將近四十人左右,在一面進行樂器暖身、一面談笑。裡面就是一個長號、低音大提琴、吉他、法國號、愛爾蘭(凱爾特)豎琴等樂器混雜在一起的狀態。然後就有個瘦到皮包骨、高高帶著白髮的老人進來坐在椅子上,說道:「那麼,考試就開始囉。好啦,一號請上場」。啊?!這個人竟然是評審?而且還只有一位??給我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最先被叫的一號是位彈鋼琴的男生。他坐在房間中準備好的平台鋼琴前,打開樂譜,開始談起蕭邦著名的夜曲。還彈不到兩、三小節,(評審)老人就開口了:「老弟啊,要是看著樂譜彈的話,就連小學生都彈得出來喔。請背譜彈吧」。於是這位男生就蓋上樂譜,想辦法彈了下去。然後老人又說話了:「接下來移高三度彈給我聽聽」,於是就聽琴聲開始漸漸慌張無助起來,到了老人說:「再來降低五度彈來聽聽」時,琴聲就完全終止了。於是老人說:「好,那下一位」。於是房間中立刻回到一片冰冷的寂靜之中。沒想到我們來到了一個很驚人的地方。我猜大家一定都是這樣想的。
二號應考的是個彈Yamaha電子琴(Electone)的女生。就在她正要開始彈奏準備好的曲子的瞬間,老人突然出聲:「你啊,應該知道德弗札克新世界交響曲吧?請彈這首交響曲第二樂章開頭的聖歌旋律來聽聽」。她迷惘地回答:我不知道。於是老人慢慢站起,把她趕開然後坐在椅子上,一面說著:「一開始是這樣吧?接下來是這樣、然後...」、一面彈了起來。最後又是:「好吧,下一位」。結果那個女生一個音也沒彈到就被淘汰了。
於是考試就照著這樣的形式繼續進行下去。一個大約就是2、3分鐘,然後終於輪到我上場了。
老人先讓我吹了莫札特單簧管協奏曲的開頭部分。到此為止還算是我熟悉的部分。接下來他就叫我吹輕騎兵序曲當中的裝飾奏,但我當然沒法吹出這種我不知道的曲子。只好回答:「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首曲子」。接下來他又要求我吹舒伯特未完成交響曲第二樂章的單簧管獨奏片段。在我吹出Do-Mi-、Re-Fa-、Mi-Sol、Fa-La-...之時,他說:「我說的不是這裡喔,算了。那你告訴我,在這段獨奏結束後接著出現的是哪個樂器?」,我只好拼命的讓這首曲子浮現腦海之中。算了,就這樣吧:「長笛和雙簧管」。看來當時就被我猜對了。不過,最大的難關,還是接下來的問題:「你啊,會吹薩克斯風嗎?」。噹!別說有沒有吹過,我連碰都沒碰過。但如果我這樣說的話,這次的考試就再見了。但我要是說會吹的話,他就會叫我拿起眼前準備好的薩克斯風來吹了。但我都已經活到現在了,所以我擠出了最好的答案:「如果是音階的話,我會吹!」,不過老人就說了一句:「可惜啊。好吧,下一位!」。
就這樣全部的人都考完了,也還花不到兩小時。最後這位老評審官宣布:「現在叫到名字的人留下來,其他的人就謝謝你們今天來參加考試了」。被他叫到的共有六人,而我是最後一個被叫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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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Y社后,沒多少時間我就知道當初主考的評審是S先生。據說他是大正時期(1920年代)出生,只知道他從某間著名的大學理工科畢業後,成為了Y社已故川上源一郎會長的音樂智囊,但真相如何,卻仍在五里迷霧之中。
他是開著一台英國Austin這樣老舊(或說是破)的小車來公司,不管甚麼時候都停在總公司辦公室的大門口前。你如果問他車子的狀況如何?他平常銳利的目光立刻就會變得柔和起來。
不過S先生在入社考試中會這樣考,其實是想說:「這公司不需要只會彈固定的調性、除了主修樂器以外的東西通通都不知道、只會演奏一種樂器的人」吧?好險、好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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