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可以說是大家都開始接受這種持續進行的國際均一化是嗎?
P:這件事本身是有點令人遺憾的。因為不論是管弦樂團也好,音樂家本身也好,均一化也就等於是辨認度的喪失。不過,以一位單簧管演奏家而言,我自己原本就不是忠實地遵照所謂的「法式單簧管演奏風格」傳統,搞不好反而對於這種均一化的進展有所貢獻吧(笑)。然而實際上,我原本就是以這種風格為我的志向,希望能吹出不是攻擊性的圓潤音色,而且不管是誰也都會比較喜歡聽這種很舒服的音色,所以很容易就自然而然地以這種音色為目標。
最重要的是忠於樂譜的指示,其次則是如何詮釋
採訪:相對於傳統的法式風格,我覺得您可以說是確立了您自己的「摩拉蓋斯風格」,您覺得這是一種怎樣的風格?
P:我想這個問題應該去問其他人比較好(笑)。因為想把「我想吹出這樣的音色」、「我想做出這樣的音樂」的概念跟大家分享的行為,其實就等於在建立自己的風格。原本音樂家存在的目的,就是要讓樂譜上記載的音符活生生地呈現出來,但在演奏之時,必須要依靠自己的直覺。音樂之中並沒有所謂的「標準答案」,所以必須要相信自己感受到的東西就是真理來演奏。就算老師跟你說「應該要這樣吹」,也不可以就這樣照單全收。
採訪:那麼,把音樂當作自己的信念來表現時,該注重些甚麼呢?
P:最重要的還是忠於樂譜。只不過只有這樣的話,大家演奏出來的東西也就都完全一樣了。所以其次要重視的就是如何「詮釋」。換句話說,要把自己感受到的東西,表現得讓聽眾的心中也能浮現出同樣的感覺。就像讀書一樣,在樂譜各行之間,也是有讓演奏家們表現的空間的。好比說,在我們朗讀書本之時,各種抑揚頓挫的變化也是因人而異的,這些都是書本上沒有寫的東西,對吧?樂譜的詮釋也跟這種道理是一樣的。
此外,就算是同一位演奏家演奏同一首樂曲,也不會出現完全一樣的表現。如同人生中的每個不同時刻下,有時會覺得痛苦、有時會覺得幸福,這些心境也都會反映到演奏上。而且這種心境的變化也會讓音樂變得更加豐富。
採訪:那麼要透過演奏來將自己的感情傳遞出去時,該怎麼做比較好呢?
P:請先好好練習(笑)。要感動人時,除了要忠於樂譜、抱持自信去吹奏外,首先必須擁有可以充分控制自己的樂器之技術。不管你從是甚麼工作,都要從使用工作的道具開始。對單簧管而言也是一樣,一開始必須要知道如何讓它動起來,要想辦法讓它表現出你內在的音樂性。所以就必須要好好練習。
對我來說,單簧管就是一種最能表現人類感情的樂器
採訪:對了,摩拉蓋斯先生為何沒有選擇其他樂器,而是去吹奏單簧管呢?
P:我六歲時,和我父母一起聽音樂時,好像是我自己說:「我想吹樂器」的樣子。我和我雙胞胎的兄弟米歇爾(Michel)是一起去上音樂學校,一開始我們兩個人都想要吹單簧管,但老師覺得雙胞胎兄弟都吹同一種樂器不太好,所以米歇爾就改選長笛了。其實當時搞不好也可能是我換去吹長笛吧。不過,要真是這樣的話,我應該會後悔才對。畢竟我超愛單簧管的。對我來說,這種樂器的音色最接近人聲、所以演奏時我也會想盡量往人聲靠近,有意識地讓我自己的運舌(Articulation)接近說話一樣。對我來說,單簧管就是一種最能表現人類感情的樂器。
採訪:專訪的最後,請您給正在參與管樂團演奏活動的年輕人們一些建議好嗎?
P:首先,請多去聽聽各式各類的不同音樂。並且多去聽聽現場演奏。因為音樂是活的,所以希望大家能去感受一下「演奏者站在觀眾前演奏,和觀眾進行溝通交流」的氣氛。這樣的話,一定能從中獲得很多東西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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