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19日 星期四

我與柏林愛樂的四分之一世紀(005)

柏林愛樂一年級生
 
19581227的選拔考試結束後,參加的候選人就被帶到外面去,而團員們就與卡拉揚一起進行了該把一年試用期的機會給誰的討論。經過漫長的等待後,團員們就一個個出來靠近我,並且告訴我贏得了這次選拔考試,並且獲得了一年試用期的柏林愛樂首席豎笛職位。不知道各位讀者是否能想像到當時的我是有多麼的開心。
 
於是,我就和柏林愛樂簽下了首席豎笛的合約。根據這份合約,我將從195991開始,以首席豎笛的身分為柏林愛樂工作。
 
19595月,柏林輕歌劇管弦樂團前往巴黎旅行演奏。這也是我第一次去巴黎。當時的我們演奏的曲目有奧芬巴哈的「霍夫曼的故事」(Jacques OffenbachLes Contes d'Hoffmann)與布列頓的有趣歌劇「亞伯特‧賀靈」(Benjamin BrittenAlbert Herring)。其中「霍夫曼的故事」當然是在華爾特‧費爾曾舒坦(Walter Felsenstein,柏林輕歌劇管弦樂團的創立人,也是該樂團的音樂總監)的壯麗製作下來上演,而且後來也被拍成影片。
 
只要回憶到巴黎,就會想起這個城市的美麗。我第一次到巴黎去,立刻就被其魔力所吸引,因此不管看到什麼都覺得很好玩。從美術館開始,就能感到巴黎生活的魅力。另外,像莎拉‧貝爾納爾(Sarah Bernhardt)歌劇院,我們也去那裡練習過許多次。華爾特‧費爾曾舒坦的排練時間超長是有名的,其練習的時間要從幾點開始到幾點結束是從來都不會明確訂定出來。特別碰到重要的彩排時,就一定是從一大早開始練到三更半夜。另外,莎拉‧貝爾納爾歌劇院很靠近巴黎的舊市場區(Les Halles)。這個可以說是觀光勝地的市場現在已經拆掉了,當時可是被稱為「巴黎的胃袋」呢。
 
深夜,公演結束後從歌劇院走出來,在我們身邊就有很多載滿食料的卡車超過我們開過去,還有很多忙碌的工人充滿活力的站著。而我們就在舊市場之中,挑一間感覺不錯、典型的法國風的小餐廳,在裡面喝著大名鼎鼎的洋蔥湯,並且品嘗法國風味的紅酒。
 
到了1959630,我順利的結束了在柏林輕歌劇管弦樂團的首席豎笛任務。費爾曾舒坦寫了一封充滿真誠的信給我,信上說感謝我這段時間來對樂團的幫助,也預祝我能在當上柏林愛樂豎笛首席後繼續在樂壇上活躍。
 
在柏林輕歌劇管弦樂團時期中,讓我印象最深的回憶就是「出賣新娘」了。當時我一共參與過這齣歌劇四十次左右的演出。當然,這齣「出賣新娘」歌劇,對豎笛來說可以算是很有趣卻又很困難的作品。除了有很多豎笛的獨奏外,全曲幾乎都必須以移調的方式來演奏。因為這齣歌劇的豎笛分譜幾乎全部都是以C調來記譜的。我的猜想是,當初史麥塔納作曲時,希望能得到明亮的波西米亞音樂效果,所以全部使用了C調豎笛。然而我們現在的豎笛演奏者都是使用Bb調的豎笛,所以就必須以全曲移高一個全音的方式來移調演奏。當然,如果習慣的話,這也不過像是吃飯一樣的理所當然;不過,當時我可是為了這首曲子的移調拼命練習了好久呢。
 
進入九月,我就按照合約,以首席豎笛的身分,開始在柏林愛樂工作。原來在我之前,這個職位是阿弗烈得‧畢爾克納(Alfred Buerkner)先生所擔當的。這位畢爾克納先生,可是福特萬格勒時代的首席豎笛。但是他特別為了能讓比他年輕的演奏家進來柏林愛樂,所以就把首席的位子讓出來,自己降為第二部豎笛。對我來說,能坐在擔任第二部豎笛的畢爾克納先生旁邊演奏,可真是無比的光榮。我從他身上獲得了許多鼓勵與支持,特別是一開始,在首席這個位子上應該要怎麼作會比較好的問題上,他給了我許多建議,真是令我非常感激。畢竟一個年輕音樂家要是當上了柏林愛樂的首席,會有多少辛勞,大家應該不難想像吧?這時要是沒有他的溫暖相助,我可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
 
此外,從進入柏林愛樂演奏開始,我回顧起來,最想感謝的人還是我的父親。我在1953年春剛進入大學時,父親跟我說:「你要是想要真心學習豎笛的話,那麼我給你兩個學期的時間來嘗試。如果過了兩個學期後,柏林音樂大學的教授們都對你在音樂上未來之發展給予否定的評價,則你立刻就得改學習別的職業技能了。」當然,我可是相當認真的掌握這個機會。也因此,教授們對我父親說:「無論如何都該讓這位少年--當時我才十六歲---繼續學下去。」所以直到今天,我都深深感謝父親給我了這樣嚴格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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