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佩雯]
從圍棋職業棋士的表情或動作觀察到的東西~觀戰記者的「觀戰秘話」
圍棋的世界是越學越會感覺到其深奧之處。因此畫有19x19格子的棋盤,也常常被比喻成像宇宙一樣。
而且這也是種據說已經有兩千年以上歷史而引以自豪的競技,所以與將棋等其他智力遊戲相比,可能會讓人有進入門檻比較高的感覺,不過受到火紅漫畫「光之碁(ヒカルの碁、棋靈王、棋魂)」等影響、加上網路圍棋流行起來的關係,近年來也有不少年輕的棋迷加入。
其實,圍棋目前在世界上有超過80國以上的國家流行,甚至有朝向加入奧運競技項目的目標出現,可以說是具有相當國際風格的一面。
這次我們要採訪的,是在圍棋界負責採訪經歷超過20年以上的圍棋觀戰記者---內藤由起子女士。內藤女士除了替職業棋士對戰的許多著名對局撰寫觀戰記或解說記,也從2019年起在日本雅虎個人專欄中開始執筆記事,因此我們想來好好請教一下她關於「對局室」這個僅有少數人才能進入的世界中、對於已知的圍棋能更吸引人、更好玩的方法。
父親教會圍棋規則、受到同儕棋友刺激的孩提時代
採訪:想請教一下內藤女士志在進入圍棋世界工作的經緯?
內藤:三歲的時候,覺得人生要有個興趣會比較好的父親,教會了我圍棋與將棋的規則。然後來說:「不管是哪一個都好,只要玩你喜歡的那一種好好玩下去就可了」...(苦笑)。
採訪:已經從三歲的時候就開始教育了嗎?
內藤:是。就用這麼自然的方式,只給了圍棋或將棋二個選項而已,顯然是覺得一般就是會從這兩選項中挑一個出來了。然後,我也自然地選了圍棋。不過就在我上了小學之後,認識了班上的同學後,才注意到幾乎沒有人在下將棋或圍棋(笑)。
不過從小學五年級時開始參加圍棋道場(以追求棋力進步、類似圍棋補習班的地方),才第一次因為有同年代棋友的關係,開始享受到下圍棋的樂趣。在那之前,都是被父親帶去棋社,只有和成人下棋而已。到了五年級開始,受到同年代棋友的刺激,我的棋力才慢慢成長起來,不到一年就升上了初段。
採訪:但從那時開始就沒有想過要當職業棋士對嗎?
內藤:對,完全對於職業棋士沒有興趣。我在學到某個棋力程度後,圍棋道場的老師也問過我將來有沒有甚麼打算。如果想要當職業棋士的話,首先就要以參加院生(日本棋院院生,就是職業棋士的先修班)考試為目標,不過我當時想當的其實是廣播主播,所以...(笑)。
實際上,我覺得通常在重要關頭都不會贏棋的我,沒有走上院生之道是相當正確的選擇。而且其實也並沒有想要讓我去當職業棋士的樣子。我心裡真正有的,只是想要棋力進步、想要獲勝的心情而已。
不過也是這樣,我也幾乎沒有在家裡練習圍棋,都以在學校上課和參加社團(籃球社)為中心。到了國中三年級的夏天時,退出了社團,又開始去東京的「週末木谷會」下棋了。
週末木谷會中有同年齡且考上職業棋士的人在其中,在這樣純粹棋力水準很高的環境下,讓我明白了圍棋的深奧。而且,對於現在成為圍棋觀戰記者來說最重要的人際關係,也是因為參加這個會才能大量地建立起來。
這個時期的經驗,不僅是讓我現在的工作更有價值,而且也讓我找到了學校之外的另一個去處,對於處在青春期的我來說也是非常好的事情。
可能是比成為職業棋士更難進入窄門的職業---頭銜賽觀戰記者
採訪:在那之後,又是怎樣的機緣成為了圍棋觀戰記者?
內藤:大學畢業之後,因為要去外資公司上班,又念了研究所,然後成為某個產業界報紙的記者。就在這段當專業記者的時期中,有位在朝日新聞社負責圍棋採訪的人就來問我:「有沒有興趣寫看看圍棋賽的觀戰記?」,所以我就變成了圍棋觀戰記者。
其實寫圍棋頭銜賽觀戰記的記者,通常是個沒有新的缺出現就進不去的位置。不管你有多想當觀戰記者,只要沒有現任的記者不寫了、就不會招募新的缺。
就這點來看,要說進入這行的門有多窄,可能比每年都還會有幾名程度可以合格當上職業棋士的世界來說,其入口還要遠遠狹窄的世界。運氣和時機都很重要。
採訪:那麼請您詳細說一下觀戰記者的工作?
內藤:觀戰記者主要的工作,就是將職業棋士灌注新血的棋,用簡明易懂、讓人感興趣的方式,傳達給每位棋迷看到。
為何職業棋士會下在那裏?他們又為何會想到誰都沒注意到的大好棋?又為何會大意下不出誰都看的出來的棋?為了探究這些理由,我們得從職業棋士們的表情或動作,找出他們內心的心境變化。也是這樣,在對局中能夠進入對局室的,就只有對局的職業棋士、棋譜記錄與觀戰記者而已。
順帶一提,對局中的職業棋士基本上都很安靜,但會念念有詞、自言自語的棋士意外地也很多。其他也有是用像是在念經一樣的方式來細算著手的人、也有會發出像歌聲一樣聲音的人。還有會在對手正要離座之時,才說「啊,搞砸了」這種悔恨言詞的人。總之,職業棋士的性格也是各式各樣啊。
這些職業棋士們的面貌表情與動作等等,只要是我們注意到的,都會鉅細無遺地記入我們的筆記本之中。最近雖然比較沒有寫那麼多了,但以前常常會出現一局寫完一本筆記本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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