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30日 星期五

納卡里亞可夫1995專訪(02) 嚴父之指導原則

將「必要之最小限度」設定成每一次練習的目標


老師?換句話說,就是他的父親密海爾(Mikhail)。因此,就來聽聽密海爾先生跟他說了甚麼。


密海爾:「我隨時都跟他說:對你來說,沒有甚麼困難到吹不出來的東西,而是甚麼都應該能吹出來。是的,我就是要他能做到信賴自己。


重要的並不是練習時間的長短,而是其密度(效率)。他自從拿到小號開始練習後的數年間,都是每天早上上學前練個三十到四十五分,放學之後的傍晚,再練個一到一個半小時。換句話說,那時他從來沒有是一天練習超過兩個小時的。真正會一天練到五小時的,大概只有灌錄唱片之前吧。


關鍵是沒有必要每一次的練習中設定太多的課題。他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進步到那種程度的理由,就是每一次的練習都是設定成明確、最小限度的目標。好比說,每天早上的練習,設定成只踏出小小的一步就好,如此累積下來,就會變成一個月累積了三十步的程度。他就只是這樣做而已。開始學小號的一年半後,十歲半的他就已經能吹完『威尼斯狂歡節』了。在這期間,如同我兒子他剛剛自己說的一樣,完全沒有練過任何練習曲,我只是漸漸給他小號的各種基本演奏曲目而已。有的曲子中會包含很多大跳、非常困難的樂句,所以初步時,我是盡可能給他音域比較窄的曲子。


當然,還是有為了吹奏甚麼曲子前必須先學會甚麼音階的練習方法,但這種方法太過間接。為了練習曲而練習,這種練習吹得再多,也沒有意義。以『威尼斯狂歡節』為例來說好了,這首曲子不就是很多連續的小變奏組合起來的嗎?而每個小變奏都要求演奏者具備不同的表現技術,換句話說,直接去練習這裡面的每一個小變奏,就等於在練習小小的練習曲。完整地吹出這首曲子,就相當於吹出八個不同的練習曲而已」。


1991年,年方14歲就參加薩爾茲堡音樂節的納卡里亞可夫,和鋼琴家塔季揚娜.尼古拉耶娃(Tatiana Nikolayeva)合作演出了蕭士塔高維契的第一號鋼琴協奏曲(由鋼琴、獨奏小號與弦樂團演出),大獲成功。在同一年的什勒斯維希.霍爾斯坦(Schleswig-Holstein)音樂節中,他又獲頒給年輕有望的音樂家之「大衛朵夫(Davidov)獎」而備受注目。和著名唱片公司Teldec簽下唱片約,錄下第一張CD專輯,則是在隔年1992年的事情。


其父密海爾接著說:「12歲的時候,他就已經能吹出Double High C的高音,這應該算是金氏世界紀錄了吧(笑)。當然,如果把這個當作賣點來賣弄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我們也是非常清楚的」。


不過納卡里亞可夫自己說,雖然那個時候經常吹出超高音,但是現在幾乎不再嘗試了。在我問他「現在雖然不吹,應該還是想吹就能吹出來吧?」的問題時,他笑笑、態度輕鬆地回答:


「我也不知道,畢竟我要吹的曲子都沒有要求要吹到這麼高啊」。


一旁的父親米海爾補充:


「沒有必要吧!所有的小號演奏家如果為了一個小鬼而賭氣來拚高音、拚大聲,只會把大家都搞死而已。這又不是在比舉重。對小號演奏者而言,最重要的還是必須成為一個好音樂家...」。


納卡里亞可夫非常認同父親的說法。沒錯,音樂並不是運動。米海爾再補充:


「也是這樣,我兒子完全不參加音樂比賽類的活動,今後也是如此」。


接著問他最近印象最深刻的音樂會是甚麼時,他回答是去年(1994年)八月在蒙特勒(Montreux)音樂節中演出的蕭士塔高維契鋼琴協奏曲。當時擔任鋼琴獨奏的是阿格麗希,樂團則是現在當紅的肯特.中野指揮的里昂歌劇院管弦樂團。再來可能是要再往前推一點的1993年6月,在倫敦著名的皇家節慶音樂廳中,由休.沃爾夫(Hugh Wolff)指揮愛樂管弦樂團伴奏的安德烈.若利維(André Jolivet)小號小協奏曲,這是他難以忘懷的珍貴經驗。


N:「我在持續演奏活動中,當然也從其他演奏家的錄音中學到了非常多的東西。好比說,現在我最喜歡的小號演奏家是法蘭克福廣播交響樂團的萊茵哈特.菲德利希(Reinhold Friedrich)。我也在巴黎跟圖弗隆(Guy Touvron)上過課。除了藝術方面之外,他也是位非常有經驗的獨奏家,給了我很多值得參考的建議。好比說在音樂會之前該怎麼練習?應該練多久?...之類的東西。除了小號演奏家以外,我也會聽聽優異的鋼琴家、小提琴家的演奏,搞懂原來甚麼地方該怎麼吹,作為我奮發練習的參考材料」。


米海爾爸爸接著補充:「與其成為小號家,更重要的是要讓自己成為藝術家,這就是他培育出來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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