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5日 星期一

Shirley Brill專訪

譯自Pipers雜誌2011年3月號Vol.355


抱持著幻想的心來磨練自己的音樂


~雪莉.布利爾(Shirley Brill)專訪


[雪莉.布利爾(Shirley Brill)簡介]


1982年出生於以色列,單簧管師事Yitzhak Katzap,之後分別前往德國盧貝克(Lubeck)與波士頓新英格蘭音樂院和莎賓.梅耶(Sabine Meyer)與理查.史托茲曼(Richard Stoltzman)學習。2006年獲得Markneukirchen國際單簧管大賽第二獎(首獎從缺)、2007年日內瓦大賽第二獎(首獎從缺)。曾和以色列愛樂、柏林德意志交響樂團等知名樂團合作過協奏曲。並於2009年在巴倫波因指揮下,成為West-Eastern Divan管弦樂團的團員。之後除了受邀參加各地音樂節之外,也發行了數張個人獨奏專輯。目前居住於德國。



照片引用自Shirley Brill官網


[前言]


自從獲得各項大賽的最高名次而在樂界知名以來,雪莉.布利爾成為最受注目的新一代單簧管演奏家之一,而在世界各地的音樂節中受邀演出。這次(2011年)她攜帶著她心愛的SS(Schwenk & Seggelke)非洲黑木與黃楊木製的兩把樂器,第一次來到日本,分別在新潟與東京舉行獨奏會與大師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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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您是來自於以色列,那一開始在以色列接受怎樣的單簧管教育?


雪莉.布利爾(以下簡稱B):在學習單簧管之前,我是六歲開始學習鋼琴,但學鋼琴總是只有一個人彈對吧?就在這時候,我也在學習鋼琴的姐姐開始學習了法國號、讓我看到她和同學一起合奏開心的樣子,我就說:「那我也想要學習能和別人一起演奏的樂器!」。剛好我在念的音樂學校中來了一位優秀的單簧管老師,所以學校的校長就推薦我去和這位老師(Yitzhak Katzap)學習單簧管,這時我才十歲。


採訪:那您是甚麼時候開始想要當職業單簧管演奏家的?


B:我開始學單簧管後沒多久就這樣想了。不過那時老師上課非常嚴格,對我來說Katzap老師,就像是很可怕的老爺爺。一直到18歲為止的八年間,跟他學了所有的東西---音階、練習曲、音色、嘴型、吹奏姿勢等等。拜他之賜,當我18歲前去德國莎賓.梅耶老師那裏上課時,她就說我「基礎的部分已經沒有問題了」。所以我和梅耶老師上課的重心就放在音色與音樂的表現方式上,技術方面的東西幾乎都不用特別學。


採訪:那您一開始的老師Katzap先生,是使用甚麼系統樂器的單簧管演奏家?


B:他是來自羅馬尼亞,在來到以色列之前曾在貝加列斯特教書。樂器使用的雖然是法式單簧管,但我覺得音色與演奏風格比較偏德國派。


採訪:那您為何想去德國找莎賓.梅耶老師學習?


B:因為我覺得她是當代最活躍的單簧管演奏家,也是直到現在我都還很崇拜的偶像。就連Katzap老師也常告訴我:「想學音色與技巧的話,就去聽聽莎賓.梅耶的CD」。當我想去國外繼續進修時,我們兩個人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都是莎賓.梅耶女士。而且德國也是古典音樂的中心,前去德國也能學習到很多相關的文化。


採訪:就結果而言,您和莎賓.梅耶老師學到最多的是甚麼?


B:我想主要是音色吧。她讓我好好修飾了自己的音色---更加纖細、共鳴更豐厚,而且學到了該在不同的場合表現出不同的音色。還有,該如何更輕鬆舒服地演奏樂器。莫札特或德國浪漫派作曲家的音樂風格等等,也是在這個時期學到了很多。


採訪:之後,您又去了波士頓的新英格蘭音樂院和理查.史托茲曼先生學習。一般認為史托茲曼先生和梅耶女士是風格完全不同的單簧管演奏家,怎麼會想到去找他學習呢?


B:正如您所言,也正是因為他們的確是完全不同的音樂家的關係才會去找史托茲曼先生上課(笑)。在梅耶老師那裏,多少是抱著比較緊張的心情上課,但史托茲曼老師的想法就完全不一樣了,他總是說:「音色怎麼樣都好」或「比起音色,找到能和自己內心對話的幻想演奏風格更加重要」。他認為不要總是演奏同的樣的東西,而是要隨時去找出新的、特別的想法。


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我去和他上莫札特單簧管協奏曲的時候。當我剛開始吹沒多久,他就注意到了我的演奏和他的想法有很大的差異。聽了一下之後,他這樣跟我說:


「雖然你的演奏和我的音樂方向性不一樣,我還是想建議你找出不同的可能性,你現在的演奏風格讓我覺得有點無聊」。


於是我就照他所說,試著用不同的方式演奏看看,就讓我自己沉浸在開放的心情之中。自從那之後,就好像打開了讓我找到各種可能性的大門。在新英格蘭音樂院中,我是史托茲曼老師唯一的學生,但我卻從他身上學到了兩件很重要的事:一是保持著幻想的心情,隨時要思考能否找出新的演奏方式;另外一個則是勇氣---比起擔心別人怎麼去看你自己,更要相信自己而果決地表現出來的演奏勇氣。


採訪:那求學的時候,您是使用甚麼型號的樂器?


B:當時是使用布菲公司的Prestige型樂器。不過從幾年前開始換吹了SS的樂器,到了現在,包含巴賽單簧管在內,我所有的樂器都換成了SS公司的法式系統樂器了。


採訪:您怎麼會知道SS這個品牌的樂器?


B:就在我剛到德國的時候,樂器的狀況變差也不知道該找誰修比較好。在我跟朋友討論之後,他推薦我:「如果去Seggelke先生那裏,他會很細心地幫你維修,人又很親切,要不要去試試?」


就這樣,我才知道他們。


一開始我只有請他們幫我維修而已,但偶爾他會問我:「我做了適合Prestige使用的調音管(Barrel)與揚聲口(Bell),要不要試試看?」試了之後,果真很適合我的樂器。從那時起,我也開始對他們自己品牌的樂器感興趣,於是在2006年請他們製作了巴賽單簧管。由於這樂器做的很棒,讓我下定決心:「我也想要他們其他的樂器!乾脆全部的樂器都換成SS好了!」,到了隔年我也下單訂製了SS的標準降B調與A調單簧管。


而且我也買了黃楊木版的SS單簧管喔。因為比非洲黑木版的重量輕,所以吹起來很輕鬆。而我在演奏古典時代的曲目或布拉姆斯的作品時,也經常使用黃楊木的單簧管。其實就連莎賓.梅耶老師也有買SS的樂器(A調),她主要是在布拉姆斯的作品時使用。


採訪:其實奈迪克(Charles Neidich)先生也是這樣呢,現在SS的樂器備受世界各國的演奏家的關心,可是非常紅的品牌了。但包含非洲黑木的單簧管在內,您覺得SS的樂器魅力何在?


B:很難用一句話說完啊(笑)。首先,就是我覺得它非常強力(Powerful)。共鳴非常豐厚,所以音量能夠吹到很大,音色也也非常美妙。我覺得就是一種具有強大音量、卻能維持音色的樂器。加上音準很好、大跳可以吹得很輕鬆、聲音容易吹得很連、很順...不勝枚舉啊。


採訪:另外,您也曾經有參加過West-Eastern Divan管弦樂團的經驗?(這個樂團是從以色列與阿拉伯各國選拔出來的成員組成,由猶太裔指揮家巴倫波因與巴勒斯坦裔的文學家薩伊德提倡而設立的)


B:雖然這個樂團一年只有演出一兩次,但對我來說是相當寶貴的經驗。尤其是和普通完全沒機會接觸的阿拉伯各國的團員坐在一起、共同做音樂、一起聊天,共同生活了六週的時間。甚至也會討論當時的政治問題。當然我們是找不到甚麼解決之道,但還是能聽到和我們完全立場不同的人的意見,讓我們知道對方要怎麼接受我們的立場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在這個樂團中,還有一點也是非常珍貴的,就是我們總是會為巴倫波因先生的音樂力量所折服。他的音樂性、音樂知識、理解能力的強大,簡直到了令人無法相信的程度。他清楚理解一首曲子中每一個音、每一個和聲的意義,進而知道該怎麼演奏比較好。


我認為能在樂團中演奏也對音樂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經驗。因為現在我自己也從事教學,就能告訴學生我在樂團中演奏的經驗。好比說該怎麼和其他樂器融合在一起、該怎麼對應弦樂的音色、樂團整體的音響效果要怎麼聽起來才會好之類的事情。


採訪:您總是和您的丈夫、鋼琴家Jonathan Aner先生搭檔演奏。大家總覺得夫婦二重奏的演出似乎很多,實際上應該沒有那麼多搭檔才對?


B:我們兩人都是比較正向開放的個性,音樂上的想法方向也很接近,所以比較不可能吵起來(笑)。我們一起演奏時,他想演奏怎樣的東西,我是能夠馬上就知道。


採訪:至今您已經出過三張CD專輯,今後還有甚麼錄音的計劃嗎?


B:我預定在今年九月和貝加列斯特廣播管弦樂團合作灌錄一張協奏曲的CD,內容有Francaix的單簧管協奏曲與變奏曲、還有改編的非常好的普羅高菲夫的小提琴(長笛)奏鳴曲Op94。自從聽過史托茲曼老師演奏過的普羅高菲夫奏鳴曲以來,我就也很想演奏看看這首曲子,但史托茲曼老師自己沒有這份樂譜。因此在他的介紹之下,使用了Kent Kennan這位美國編曲家的管弦樂團伴奏改編版。將來也希望能在音樂會上演奏這首曲子。


Aner:我們兩人總是一起看樂譜目錄,試著找出有甚麼適合我們兩人一起演出的曲子。需要改編之時,全部都是請雪莉自己動手。


B:我也改編過楊納傑克的小提琴奏鳴曲或莫札特的小提琴奏鳴曲。像這樣的嘗試,其實也是從史托茲曼老師那裏學來的。


採訪:就是這樣的曲目,您倆夫婦才能組成這樣特別的二重奏吧?


B:是啊,我們也覺得這樣非常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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