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25日 星期六

趙治勳之我的半生專訪(4)


[十之四]

最年輕入段,「輸了就沒有明天」

記者:
遭遇備受期待的「十歲前入段」目標沒有達成的挫折,反而讓趙少年覺醒了。1968年他在晉段考試的正式選拔賽中,以12勝4敗的好成績出線,創下了11歲9月的最年輕入段紀錄。

趙:
這是因為到那之前,我從來也沒打入過正式選拔賽吧。而且我在入段選拔賽中還下贏了原本在木谷道場可以讓我二子的同門師兄弟。局後我自己覆盤的棋譜到現在都還留著,那次正式選拔賽的十六局大概是把我來到日本在木谷道場過的五年間所學到的東西全部發揮出來了吧。

記者:
其實沒有特別用功是嗎?

趙:
當時道場中有一大堆很厲害的師兄們。比如說石田(芳夫)先生或加藤(正夫)先生,都是當時的大天才。而我在那樣的環境中,就好像是空氣感染一樣,在腦中或心中也跟著出現了被他們感召的東西。我的人生就是從那時起才真正開始。在那之前的我,想起來也許就有點像是生了甚麼病在住院一樣。就像是花朵的成長一樣,冬天時儲備養分,到了春天就綻放。以我來說,冬天的部分是稍微有點長就是了。至少可以說,在我來到日本的前五年中,可能是因為都藏在土壤中,所以後來才可以綻開大朵的花朵。如果是每年都開花的話,搞不好開的花就小了。

記者:
入段之後,就是勢如破竹、連戰連勝,每年都會升段。對待圍棋的態度也很嚴格,例如就說過「輸了就沒有明天的」名言。

趙:
的確是這樣。就好像自己不贏棋就找不到生存之道一樣,或者說類似自己的存在價值這種能證明自己曾經好好活過的證據,只能靠圍棋來表現一樣。人類這種生物,普通會在很多方面上會彼此互相和好妥協來互相幫助生活下去。不過,就我來說,只有圍棋世界而已,所以我的成長過程就有了寂寥孤獨之面。好不容易到了現在,圍棋上已經下不太贏了,也許才能稍微變成比較像樣的社會人。只不過現在與其去想我還有明天,我覺得不如抱著這是我最後一戰的態度來下棋。真的仔細想想,可能每次都得去死,雖然實際上不太可能就是了。

記者:
到了1974年18歲時,您從木谷家獨立出來,在東京中野住的公寓中,只有棋盤、棋子與棋書等最低限度的家具而已。電視機或收音機等東西是完全沒有。

趙:
我在木谷道場時常常看電視喔。其實木谷老師很喜歡錢形平次系列(譯註:古裝捕快劇),所以和老師一起看這個的話,就不會挨罵;不過要是自己一個人看其他的節目的話就要挨罵,只好偷偷摸摸看。不過獨立後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乾脆就戒掉了。

記者:
對局時您對自己也很嚴格。如果下出了自己不滿意的棋,就會用很大的動作猛敲自己的頭,看起來會很痛的樣子。

趙:
我現在不太會這樣了。多少也是自己承認自己下的不好,就不會這樣傷害自己了。以前的話,就是明明自己很糟,卻還不承認,就會對自己怒不可遏。當時敲的太超過時,對局中就會覺得頭有點暈,甚至到了我覺得可能需要人來救護的狀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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