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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20日 星期二

Paul Meyer專訪1995(03)完


不會想要用巴賽單簧管吹奏莫札特單簧管協奏曲


採訪:您目前所使用的樂器是?


P:布菲公司的RC,吹嘴則是5RV Lyre,這些都已經用了好久了,已經變成是相當普通的配備了(笑)。


採訪:如果以這次您在東京演出的曲目來看,您在演出德式曲目與法式曲目時,詮釋的方法也差很大,您的錄音曲目其實也非常非常廣泛。因此您在面對不同曲目時,會變換簧片、吹嘴甚至樂器來對應嗎?


P:不會。當然,如果因為天候或是音樂廳的不同,還是得改變簧片的厚度;不過我是不會因為曲子來分別使用不同的配備。我也不會自己去削簧片或調整簧片。這些畢竟都是道具,和真正的音樂是不一樣的東西。


採訪:您也很積極地演奏前衛音樂的樂曲對嗎?


P:是的,去年我才首演了潘德列茨基(Krzysztof Penderecki)的單簧管協奏曲。然後也在薩爾茲堡音樂祭中演奏格爾特.庫爾的協奏曲。現在貝里歐(Luciano Berio)也正在替我寫作協奏曲之中,預計是明年首演(譯註:這首曲子似乎最後未完成...)。我的確是很喜歡花心力研究現代音樂上。


採訪:那您對古樂器有興趣嗎?


P:嗯...,我雖然喜歡聽,並不會想要自己吹。這是個很微妙的問題。畢竟很多曲子用現代單簧管來吹就夠難了(笑),如果再換古樂器來吹,首先音色的性格就完全不一樣了。如果要在某個地方工作時吹的是現代單簧管,然後接下來卻要在另外的場合吹奏音準、音色都不一樣的古樂器,至少對獨奏家來說,是做不到的。


但對於管弦樂團或室內樂演奏家而言,狀況就不一樣了。好比說周圍的木管、或鋼琴、弦樂器都使用古樂器來演奏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就弦樂器來說,音色上就不像單簧管的古樂器有那麼極端的變化了。就像史特拉迪瓦里名琴不也是一種「古樂器」嗎?哎,總而言之,如果合奏全體都採用古樂器的話,不論是音色音質,以及音量變化的幅度,都會產生很大的改變。這如果是拿去大的音樂廳演奏欣賞的話,我覺得是很困難,但如果是錄音的話,的確可以獲得令人感興趣的結果。


不過反過來對現代樂器演奏者來說,面對不同的曲子,就會改變音色來對應吧。例如以小號演奏家來說,在馬勒第五號交響曲或是莫札特的交響曲上,吹出來的f(強奏)就不可能一樣。


與這個道理一樣,當你跟中提琴與鋼琴一起演奏莫札特的三重奏時,就不可能使用和吹奏尼爾森的單簧管協奏曲使用同樣的力度變化。這個問題就不是樂器的問題,而是演奏者的音樂性領域的問題了。


採訪:使用巴賽單簧管來演奏莫札特的單簧管協奏曲,現在幾乎已經是慣例了,但您卻是使用普通的A調單簧管來演奏。


P:我覺得這樣比較好。其理由是這樣的:首先這曲子的手稿已經不見了。現在既沒有這曲子的確是寫給巴賽單簧管的確實證據,也沒有人真正知道巴賽單簧管長甚麼樣子。我們真正知道的是,莫札特最早是為了G調巴賽管寫作協奏曲才開始的,所以現在也只有這個G調巴賽管協奏曲的第一樂章寫到一部分的手稿而已。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比起復原兩百年前僅僅存在一段時期的樂器,不如使用現代的樂器---大約一百年前就確定設計基礎、一直使用到現在的現代單簧管,來演奏標準出版版本的莫札特協奏曲比較好。使用復原出來的巴賽單簧管「古樂器版」演出莫札特單簧管協奏曲是一回事,但使用現代樂器時又會變得怎麼樣?當音域變得太寬時,就會產生音準的問題。其實我自己還是有嘗試過幾次,就是不覺得這樣會受人喜歡,因為還要為了音域而犧牲音色的均勻性。名知道有這些問題存在,還要硬是使用巴賽單簧管來吹奏莫札特的協奏曲,稍稍會讓我覺得這有一點假掰做作的感覺。


採訪:換句話說,就是有點太過拘泥於考據了是嗎?


P:所以,如果要做得徹底一點的話,不如製作一把G調巴賽管出來演奏不是更好?其實布菲公司也真的為我在製作一把G調巴賽管。因此我想明年就使用這個樂器,然後將全曲移調到G調來演出。換句話說,我想嘗試復原莫札特最原先的創作意圖,這樣反而會更讓人感興趣。(譯註:這個計畫最後也未能實現,但反而是有其他人完成了這個計畫。參照十龜正司先生的介紹


哎呀,這也是我個人的意見而已。不過真的要這樣做的話,我也打算在編曲配器上做一些調整。因為在莫札特G大調巴賽管協奏曲的手稿上,缺了現在編制(長笛、低音管、法國號各兩部)中的低音管,如果照現在的編制來移調的話,反而又是偏移了原曲的設計。


下一個目標是灌錄史博單簧管協奏曲全集


採訪:這次您來到日本演出,也是和CD中幫您伴奏的鋼琴家艾瑞克.魯.薩吉(Eric Le Sage)先生共演。您的獨奏會都會找他來一起演出是嗎?


P:我們一起合作有15年了(笑)。


採訪:薩吉先生本身就是一位備受好評的鋼琴獨奏家呢。


P:鋼琴家真的很重要。好比說布拉姆斯的奏鳴曲也好,普朗克的奏鳴曲也好,鋼琴家都不是單純的伴奏角色而已,而是和單簧管對等的室內樂合奏者。所以演出音樂會時,一定要找心意相通的鋼琴家來合作才行。去到演出當地、才和經紀公司安排好的鋼琴伴奏第一次見面排練的方式,其實我並不是很喜歡。


除了薩吉先生以外,我也和米歇爾.戴伯特(Michel Dalberto)、尼爾森.弗萊伊雷(Nelson Freire)、吉爾哈特.歐皮茲(Gerhard Oppitz)、富蘭索瓦.賀內.杜夏堡(François-René Duchâble)等鋼琴家合作過,這些都是非常優秀的鋼琴家。換句話說,我不想開個「單簧管與其伴奏」的音樂會,因為這樣在音樂上沒有魅力。雖說這往往都會被誤會....。


我和薩吉先生最近才剛灌錄好一張新CD。內容是韋伯的變奏曲、芮乃克的奏鳴曲與幻想小品集、還有孟德爾頌的奏鳴曲。


採訪:未來還有甚麼錄音計畫嗎?


P:細節尚未確定,但如果不是和鋼琴一起合作,而是找管弦樂團伴奏的話,我想灌錄史博的單簧管協奏曲全集。


採訪:如果能實現的話,可是僅次於卡爾.萊斯特(Karl Leister)先生以來的創舉(萊斯特是首位全部錄完史博協奏曲的單簧管獨奏家,在他之前,大多僅錄一首第一號或第二號)!雖然也有人認為史博那需要超高技巧的音形,在德式單簧管上比較容易演奏....


P:真的假的?搞不好真的是喔?畢竟你都已經這樣想了說(笑)。(譯註:怎麼可能啦,當然還是法式比較容易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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