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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17日 星期三

朗斯洛追悼專訪(03)完 首演的成員


採訪:朗斯洛大師在差不多同一時期還首演了弗朗賽(Jean Francaix)的單簧管協奏曲。


二宮:哎呀,我經常在現場目擊到老師在樂譜前惡戰苦鬥的樣子呢(笑)。一面練、一面喊著「真是難到爆炸!」。顯然是很討厭無法吹到很完美的樣子。但是現在這首曲子就連學生們也都劈哩啪啦就能吹過去了。


濱中:但他還是用一臉平淡的表情吹完了。


二宮:這首曲子是給人一種輕妙、瀟灑的感覺。不過朗斯洛老師吹起來,就完全不是這個樣子了。(譯註:應該是指當時太過困難,無法完全表現出那種輕妙詼諧的感覺吧?)


濱中:其實弗朗賽的單簧管協奏曲正是在尼斯首演的呢。


二宮:樂團伴奏的單簧管聲部也要和獨奏要緊密配合,所以也很難。但當時第一部單簧管是阿希農老師(Michel Arrignon)、旁邊坐的(第二部)正是你(濱中)啊。


採訪:首演的時候竟然是由濱中老師擔任樂團伴奏的單簧管聲部?


濱中:沒錯,就是我。我還記得當時來欣賞的阿姆斯特丹大會堂管弦樂團的單簧管首席喬治.彼得森(George Pieterson)先生是這麼評論的:「真是無聊的曲子,不過就是音階和琶音組合在一起而已嘛」。(笑)


我很清楚朗斯洛老師練習這首曲子有多辛苦,而我也跟著一起練習,當時就想有一天回到日本也要挑戰演奏這首曲子。結果就在我回到日本沒多久的1971年,我就在岩城宏一先生的指揮下在日本首演了這首曲子。


採訪:現在大家熟知的這些法國樂曲幾乎都是由兩位擔任日本首演的是嗎?


濱中:是的。我自己來說這個也是我吹過的、那個也是我吹過的可能會有點不好意思就是了(笑)。好比說梅薩傑(André Messager)或拉博(Henri Rabaud)的「競賽獨奏曲(Solo de concours)」,就是在我去法國之前,在NHK的下午獨奏會或是晨間獨奏會首演的。


二宮:當時大家知道的法國單簧管樂曲,差不多就是聖桑的單簧管奏鳴曲了吧?很多法國盧杜克出版社(Éditions Alphonse Leduc)出版的樂譜在日本根本就買不到。


我們從法國回來後在日本首演的曲目中,大多還是朗斯洛老師擅長的輕妙樂曲。好比說德維安(Francois Devienne)的奏鳴曲、(François-Adrien Boieldieu)的奏鳴曲、雷費弗爾(Jean Xavier Lefevre)的奏鳴曲、皮耶爾尼(Gabriel Pierre)的短歌(Canzonetta)、帕斯卡爾(Claude Pascal)的六首小品、三首傳奇曲(Trois Légendes)、維德爾(Charles-Marie Widor)的「序奏與輪旋曲」等等...。


濱中:全部都是是炒朗斯洛老師的冷飯啊(笑)。


二宮:不過,也是因為我們非常尊敬老師的音樂,想讓大家知道老師的優秀音樂造詣的心情非常強烈的緣故。雖然我們無法吹得像老師一樣好,但我們還是希望能將老師的教誨讓日本年輕一輩的音樂家繼承下去。我想只要是和老師學習過的日本學生,應該都有同樣的想法才對。


濱中:朗斯洛老師的演奏,在音樂的流動上其實是非常順暢的。有些人聽了以後,可能會覺得「怎麼會吹的這麼快?」或「是不是再沉穩一點比較好?」之類的,但就我們來說,會覺得那是老師就是喜歡用這樣的風格吹奏。不知道該怎麼說比較好,就是一位非常不可思議的音樂家。老師的演奏不是想讓大家認識單簧管,而只是想把音樂傳遞出去而已。和那些單簧管可以吹出這麼漂亮的音色、或是其實也可以這樣吹喔的名人有很大的區別,總之朗斯洛就是一位非常不可思議的音樂家。(譯註:可能也是這樣的想法,其實朗斯洛改編了非常多的音樂小品)。


為何吹得那麼大聲?


採訪:朗斯洛大師對於布菲公司的單簧管開發也有很大的貢獻。好比說,「RC」這個型號的單簧管,就是他和霍伯.卡希(Robert Carrée)這位著名的開發技師一起開發的對嗎?


二宮:那正好是我剛去法國的時候,為了開發這個新樂器,老師一個禮拜要去芒特鎮(Mantes-la-Ville,在巴黎西北方)的工廠好幾次。卡希先生和朗斯洛老師,都是非常有專家精神的人,我想他們是一對非常好的工作搭檔。


濱中:最近有唱片公司將我以前的錄音轉為CD發售(濱中浩一:近代法國樂派的單簧管音樂選集),那就是我用RC錄製的。這樂器的聲音傳遞性非常好。


二宮:現在的學生演奏上有偏向強力大聲的傾向,我覺得那可能有點過大聲了。


濱中:日本現在的環境就是太過吵鬧了。要在這樣充滿噪音的環境中追求理想的共鳴或音色是非常困難的。我開始跟朗斯洛老師開始上課時,他最先告訴的我就是:「為何要吹得那麼大聲?」。雖說進入樂團吹奏的確需要一定的音量,我想跟日本的環境就是比較吵也有關係。在法國那樣比較安靜的環境下,音樂廳的音響效果也很好,教室的天花板也高,音響效果自然就會出來。結果回到日本後,一開始還被周圍的團員說「為何你吹的這麼小聲?」,害我還辛苦了一陣子呢。


採訪:在兩位之後,也有很多人去法國跟朗斯洛大師學習,到了現在算是你們的徒孫活躍的時代了呢。


二宮:因為老師是位非常偉大的音樂家,我們也希望他的藝術能夠傳承下去。


濱中:如果去看法國單簧管界,會看到朗斯洛老師之後的世代也有確實的傳承下去,繼承了代代的音樂傳統。這很讓人羨慕。當我們在這邊還在想要怎麼追趕時,法國又已經繼續超前了。兩國的語言與文化之差異雖然很大沒錯,但我們這邊也不能一昧只追求技術,而是必須重新思考甚麼才是最重要、最必要做的事情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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