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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8日 星期一

趙治勳獲頒紫綬褒章專訪

譯自週刊碁


正是因為不懂才喜歡


~趙治勳名譽名人獲頒紫綬褒章


[前言]


2019年5月20日,日本政府公布了令和元年春季授勳名單,趙治勳名譽名人獲選授予紫綬褒章。這個勳章是為了昭顯在學術藝術領域有傑出功績的人士所設。除了趙治勳名譽名人以外,還有建築家隈研吾、歌手石川小百合、相聲二人組合的全阪神巨人組等等名家一起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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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請教您受勳的感想。


趙治勳(以下簡稱趙):在圍棋的世界中,就算做人很失敗,只要棋力夠強就可以了。所以這個獎項,我覺得是給棋力很弱,但做人很優秀的人。因為我最近棋越來越弱了...但我的做人看來是很受到認同,所以我很高興。


記者:您的導師木谷實大師,也曾被授予這個勳章呢。


趙:真是太光榮了。


記者:您六歲就來到日本,至今已經活躍超過五十年以上了。可否請您回顧一下您的圍棋人生好嗎?


趙:五十年以上,我的人生幾乎都在日本了啊。我也娶了日本太太,生了兩個小孩,日本賜給我太多東西了。我對日本只有感謝。至於韓國,雖然我只待到六歲,但我也同樣喜歡韓國。所以每當看到新聞提到日本和韓國處不好的時候,心情上就非常痛苦。畢竟我每一位韓國朋友都喜歡日本,民間的交流狀況也是如此。所以如果這次的收勳,能成為日本棋士與韓國棋士的幸福那就太好了。


至於我的圍棋人生,則是充滿了後悔。Ichiro選手退休時,說自己是「沒有後悔之處」,但我則是後悔要是當初再多用功一點就好了。因為我要是當年多用功一點,應該就能讓井山(井山裕太)至少要多花十年才能打破所有的紀錄才對。大約這十年來,我是感覺到「真的不好好用功不行了」,於是想要重新用功起來,但我再怎麼用功,還是贏不了棋啊。


記者:如果以這次的受勳當作一個里程碑,您對於未來有怎樣的抱負?


趙:我感覺得這已經是不可能再進行巔峰決戰的瞬間了,所以如果我算是站在五合目的地位的話,就以六合目;如果是六合目的話,就以七合目為目標向上拚戰(譯註:大師是以爬富士山為比喻,爬至頂峰是十合目的話,五合目或六合目大約是半山腰的階段。參見此篇)。不過當我跟將棋界的大師加藤一二三老師說這樣的話時,就被他訓斥:「非得要以巔峰對決為目標才行」。所以啊,大概至少今天一天我會在練棋的時候禁酒,改喝咖啡來代替。如果這樣能持續三日的話,代表獲得這個獎章真是太棒了。


記者:其實我們觀察趙老師面對對局的態度,和您全盛時期相比,完全都沒有改變啊。


趙:其實我對圍棋的愛情,甚至比以前都強。以前會有這樣的態度,其實要感謝各家報社(舉辦比賽)才對,並沒有那麼愛(笑)。真是太傲慢了。


記者:您也曾經和圍棋AI對戰過,今後您認為AI和圍棋界的關係會發展成怎麼樣?


趙:最先DeepZenGo是一點都不強。就連一開始的AlphaGo也很弱。如果李世石認真去準備的話一定可以獲勝,就算換我去下應該也會贏。這我非常確定,絕對不是在開玩笑(笑)。但第二次和DeepZenGo下的時候,它明顯變強非常多了,對局前我就發現我已經無法獲勝了。


現在的AI真是強到爆炸厲害。但是AI並沒有妙手,和Ichiro沒有甚麼特別漂亮的救球鏡頭一樣;就是守備不強才會有精彩的救球表現,棋力太弱,才會需要妙手。我是從我拿到比賽頭銜開始,就說:「我自已還很弱」。其實不管多強的棋士,好比說李世石也好、朴廷桓、或坂田老師(坂田榮男)也都一樣,只要是人類,都很弱。


記者:您覺得圍棋的魅力是甚麼?


趙:和圍棋AI下棋,就算非常正確,也很無聊。我是不完美的糟糕爛人,所以很討厭把一切事物都看透的狀態。還是人和人對局比較開心。


大家不是搞不懂圍棋嗎?也看不懂到底誰會贏對嗎?我其實不會對不會下圍棋的人推薦學圍棋。去打麻將或唱卡拉OK,或者更有趣的東西是多不勝數。問我圍棋到底有甚麼好玩的,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喜歡搞不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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