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初在嚴寒中前往美國巡迴公演
1965年一開始,柏林愛樂就於1月15日飛去美國。這是我第二次前往美國旅行。和我們一起前往美國的指揮家是卡拉揚與約夫姆,由他們兩人交替指揮演出。這次的旅行我們是搭乘漢莎航空的專機,所以行李、樂器、團員、樂團管理、從卡拉揚以下到報導記者群為止通通都坐在同一架飛機上。不過,這架專機當然不像今天的大型客機那麼大。去程的飛行中因為有掠過格陵蘭南端,所以眼下充滿了許多萬年冰塊所構成的冰山美景,令人非常開心。尤其我們可是坐在舒服溫暖的機內,來眺望如此險惡但壯麗的景色,只能說是再豪華不過的行程了。
我們這次演出的第一站是紐約,於是我們就從1月19日的卡內基音樂廳開始了這次的美國之旅。當時紐約非常寒冷,幾乎是完全凍結的程度,而且又一直下著大雪。在高樓大廈之間,隨時都有強烈的冷風吹過。所以當我們演出完回到溫暖的旅館房間時,大家才能喘氣放鬆下來。此時我們住的旅館就在卡內基音樂廳旁邊,但卻在這裡發生了一件令人意外的事件。我們的首席雙簧管卡爾‧史坦斯在這裡為了一堆大學生展示了他的樂器,並且解釋說明,要替他們上課。但是後來他有事出去一下,回來時樂器就被偷了。
當然,這可是非常頭痛的狀況。他又沒有帶別把樂器來,接下來真不知道要拿什麼來演出才好。即使他是柏林愛樂的首席雙簧管,但也不可能沒有樂器就進行美國巡迴…。所以他只好趕快從德國用航空快遞把備用樂器寄來,總算趕上了後來的音樂會演出;但在樂器寄來之前,只好請寇赫負責所有演出的首席雙簧管部份了。
演出從紐約到波士頓又回到紐約,再於華盛頓開了兩場音樂會,然後再於底特律、芝加哥等地各舉行了三場音樂會。卡拉揚指揮的場次是到1月31日芝加哥的演出為止。而旅行的後半段,從2月1日到16日就由約夫姆來接棒。不過,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恐怕在芝加哥才是最冷的。氣溫是最低到零下二十五度的嚴寒,附近又有像海洋一樣巨大的密西根湖,從那裡吹來幾乎會把身體切開的冷風,讓人覺得像遠遠超過零下二十五度的低溫。我的耳朵甚至結了霜,變成紅裡發黑,必須到要叫醫生來看的樣子。總之,就是耳朵完全結凍的狀態。所以我不得不買了一個超大的耳罩,來保護耳朵。這次我參加柏林愛樂巡迴公演以來,最寒冷的一次。
當約夫姆接手指揮以後,我們就從芝加哥前往拉法葉、列基辛頓、查他奴加(Chattanooga)、伯明頓、亞特蘭大、阿什維爾、格林威爾、哥倫比亞、夏洛特、再到伯明頓,最後又在羅利舉行了兩場音樂會,等於是在美國南部繞了一圈。現在想起來,這次的旅行真是非常累的行程。不只是移動距離非常長遠,在天氣上也像歷經冬天與夏天來回一樣。在之前敘述的行程中,第一站的拉法葉音樂會還是在戶外溫度零下二十五度的嚴寒中舉行,但一週後在南卡羅納州哥倫比亞的音樂會,就變成了戶外正二十五度了。各地的溫度差就高達攝氏五十度了,所以不難想像身體是受到多大的衝擊了吧。即使如此,到了晚上我們還是不得把身心振作起來。因為總共要消化二十四場音樂會,所以就像前一章提到的一樣,此時木管聲部的團員非常吃緊,又加上卡拉揚常常會要求管樂器要雙倍配置(即首席、第二部等都要兩個人來演奏),所以我們管樂聲部的團員必須參加全部的音樂會。也因為如此,在這次旅行中我們一天休息都沒有。
到了後半段的巡迴時,行程更加緊湊,常常剛演奏完一場就馬上動身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了。所以當我們還有在半夜兩點抵達肯德基州列基辛頓的紀錄。除此之外當天晚上還必須去查他奴加演出,這樣大家就知道有多辛苦了。能睡個幾小時就算不錯了,然後就又要出發前往下個演出場所。這種疲勞困頓,是現在所無法想像的。而且往往抵達音樂廳時,現場還是非常寒冷的狀態。所以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使樂器從非常冰冷中到達可以演奏的溫暖溫度。特別對於木管樂器來說更加困難,因為如果馬上就急速升溫,樂器會發生裂開的問題。於是為了讓樂器能到達可以演奏的溫度,有時不得不花時間慢慢等待。更糟的是像這樣的低溫,還不是只有一次兩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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