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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5月11日 星期日

木管樂器之熱處理?(04) 單簧管上的調整實例


第二篇實例報告,是在影片中也看得到的單簧管調律。老實說,我自己看過這部單簧管調律的影片後,並不會覺得特別有說服力,因為去進行調整的武田先生似乎並不是太擅長吹奏。但是因為他本身也是維修技師,勢必和管樂器調律Tokyo的人員有很多重要的交流與意見交換。而且雖說他並不是太擅長演奏,還是聽得出來樂器經過調律調整後的改善程度,特別是後段故意把束圈改壞又恢復的過程,就像變魔術一樣,非常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單簧管之管樂器調律報告


文:管樂器修理工房AtelierT技師武田幹彥


[前言](西部圭亮)


之前我們和維修技師武田幹彥進行了意見交換會。


能和在靜岡縣成立維修工作室的武田先生直接會面,從維修專家的視角來討論管樂器調律這樣的技術。


以下是引用自武田先生在推特上的投稿文字。從維修專家的視角來看,重新確認了管樂器調律這個技術造成的變化與效果範圍是非常有用的,因此想藉由他的這份報告傳遞給更多人知道這個技術是可以安心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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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個月前,在管樂器調律技師/低音號演奏家的西部先生、以及同樣是管樂器調律技師/雙簧管演奏家的是澤先生的協助下,我去體會參觀了單簧管的調律、並和他們交流了許多意見。


其實在很久以前就一直想要去他們那裡參觀,但因為自己抽不出時間而不敢詢問,這次總算是如願以償。雖然自己也覺得這還是未討論出是好是壞的技術,但這次的實際參觀體驗內容,讓我覺得無法就這樣默默埋在心裡不寫出來給大家明白。


這次我自己的親身體驗,雖然文筆拙劣,還是想寫出來跟分享給大家參考。當然既然是體驗性的紀錄,當然會有很多當時的主觀想法與感受,這點也請讀者們見諒。


先說結論,這個技術完全不是懷疑有無造成樂器變化程度的謠傳,而是的確可以明顯讓人感受到變化的技術。我無法說「做完這個後什麼都沒有改變」,因為這是說謊。


這次我帶去調律的樂器是YAMAHA的YCL-450(II),這是在許多木製單簧管中屬於價格最合理的一種樂器。(這並不是客戶的樂器,而是我個人擁有的樂器)。在我拿去進行調律的數日前,我就先自行大修過,將所有的皮墊、軟木都換過,也將摩擦或搖晃等不順之處都處理過,可以說是我使盡全力調整出來、很有自信的樂器。


只不過經過上述維修調整之後,還是有些自己力有未逮、怎樣調不好的地方:


*喉音音域的音質還是很粗糙


*C♯/G♯或E♭/B♭等等側鍵的發聲很模糊


*下管F/C與E/B的音質差異(從音孔發出來的振動與從揚聲口發出來的振動之間的差異)


等等,這些都是傳統上被認為是單簧管罩門的部分,我自己也是強烈感受到其中的難處。


這裡也許是自賣自誇,但為了敘述方便而有點恬不知恥地這樣寫出來,就是這樂器經過我全面大修之後,有相當自信認為這樂器的狀況已經變得很好了。


這次,我是以一個渺小管樂器維修技師的身份,期待上述提及的內容可以多少獲得改善就很滿意了。至於施工的內容與狀況已經公開在管樂器調律研究所的官網,這裡就省略不多談。在這次的意見交換會中,是先依照西部先生的想法先進行一輪火烤施工後,再讓我來試吹。


然後第一個覺得驚訝的是,就是在試吹前拿到樂器的感觸本身就不太一樣了。如果要罵我這樣寫是在寫甚麼靈異現象的話也是沒辦法;或者說要是有人追問「在被蒙住眼睛的情況下是否還能感受到那種差異」,我只能回答這次我們的確沒有進行那樣的實驗,因此或許有點心虛。不過我不想對自己的感受說謊,所以這次還是想如實地把我所感受到的寫下來。


在經過調律之後,與我在大修作業中直到拿去他們那裏為止的感覺相比,給我有種樂器本身稍稍變輕了一點的感覺。然後在驚訝於這樣的變化之中開始試吹,又得到了不論是樂器本身的共鳴、發聲方式、送氣的順暢度差異、都比起自己整修完的狀況整體變好的感覺。讓我覺得果然是名不虛傳般的變化感受。


然而,我真正想說的,還是前述那些被稱為單簧管罩門的問題,感覺仍然還留存其中。而從這裡開始就是進入更容易引發爭議的「咔啦咔啦」加工的部分了。(譯註:原文就是這樣寫,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內容是甚麼。畢竟原始影片中有跳過一部分「企業機密」的部分。另外就是,他會用類似銼刀的工具去微調金屬的形狀---影片中是調整束圈的螺絲,也可能是這個部分?)


其實我自己有先用一些覺得已經不行的爛簧片來做實驗,光是這樣雖然就已經有感覺到好像有些什麼變化,但並不到壓倒性變化的程度。


加工調整的過程正如大家在影片中看到的一樣,是以樂器不可能直接接觸到火的距離,單純就是使用瓦斯噴槍將火焰對準目標的樣子。


但是在這些施工完成後我實際試吹的感想是,只要深吸一口氣吹一個音,就能明顯感受到音色的變化,甚至讓人驚訝到不得點頭稱讚的程度。整體的音色感覺,若以我個人的主觀來說的話,有以下的感覺:


*音色變得明顯明亮


*氣息非常容易送進去的感覺


*發出的聲音不論是我自己或是旁邊聆聽的人都能明顯感受到在房間中充分共鳴的感覺。


其中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前述那些提到的罩門部分、以及我自己感受到部分的聲音,有突破性的改善。


到這個時間點(經過「咔啦咔啦」之後),雖然還剩一些問題點留存著,但比起調律處理之前,我已經體驗到這些部分是有壓倒性地改善了。


唯一讓我感到還是有的悶的是按下泛音鍵時作為發聲孔(Speaker Hole,譯註:應該指得是喉音的降B)所發出的音仍有些悶。雖然我也覺得再要求下去是有點惡意了,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還能再更好一點嗎?!」,結果對方又針對幾個重點部位進行了大約三處的加工,這次從我個人實際體驗後,確實又進一步改善了,這也讓我印象深刻。


到了這個階段,我注意到一件事:這些音色的變化對我個人來說當然是非常開心,但對於其他人來說,也許這樣的變化並不是他們所期望的方向。像是如果有人希望從這個基礎上再把聲音變成某種特定模樣,又該怎麼處理呢?帶著這樣的疑問,我請對方進行了幾項實驗來嘗試看看。


雖說實際處理之際,恐怕是根據樂器當場的狀況、使用各種不同的方法,所以我在這裡不太方便寫出來,但至少可以說,他們可以針對各戶想要發出怎樣的音色、怎樣的共鳴、怎樣的吹奏感...等等不同的要求,一一提出各種不同的解決手法,這也讓我無法掩飾掉臉上驚訝的表情。


最後我想寫寫以維修管樂器為生的人而言,最擔心的地方就是「樂器的安全性」部份了。


老實說,木管樂器上有皮墊、軟木等等零件,而且像單簧管的管體還是木製的,因此我個人也一直認為「把火靠近這些部位」是絕對禁止的行為。即便我已經親身體驗過這個調律處理,但要說我是否完全克服這個想法,內心還是覺得很複雜的。


然而,單純以這次拿去進行調律的樂器而言,處理前與處理後的樂器狀況,我自己有完全確認過,單純以目視而言,是完全看不出有哪裡被烤焦、或是因為受熱而鬆脫的狀態。此外,墊子的氣密度或是連動的音孔氣密度等等,使用一般的檢測方法去確認過,以我自己確認而言,也是完全找不出甚麼問題,跟我帶來時是一樣的狀態。管體表面也看不出木材本身的油份被烤乾的樣子。這些都是我實際體驗確認出來的結果。


接下來要談的是,我自己透過這些體驗所產生的想法。


首先,這次我所體驗到並感受到的內容,終究只是我個人的主觀感受,其他人感受到的感想可能會有很大的不同。


而我自己也是毫無避諱地直接把我自己想到的東西,說出來給這次提供調律服務的西部先生或是澤先生聽。他們的態度感覺起來是,如果目前「對自己樂器的一切都非常喜愛、愛不釋手的人」來說,反而不應該來進行這項處理,因為音色和吹奏感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然後對於「自己樂器毫無不滿的人」來說,恐怕也沒有刻意留心這個技術的必要。


不過,關於這一點,其實也完全可以同樣套用在一般其他的調整手法、所使用的維修材料,甚至是所有的客製化零件上。


反過來說,對於那些有「想改善這個地方!」或「這部分讓我很頭痛...」想法的人來說,我認為這是一項絕對值得考慮的技術。這一點,也同樣也適用於其他傳統維修、調整與客製化零件的選擇上。


我也實際體會到,這個技術是和一般傳統的管樂器維修/調整進行完全不同方向變化的手法。


管樂器維修/調整會變好的幅度和這個管樂器調律造成的變化幅度也完全不同。說起來完全不先去維修/調整過,而直接進行調律處理,也能毫無疑問感受出處理前後的不同。


事後,我也曾嘗試將這次進行調律處理過的單簧管,在氣密度或連動上,刻意調整成跟之前完全不同的樣子,甚至還嘗試調整成我個人認為可能會造成振動變差的方向上。


經過這樣的刻意調整後,我發現這次經過調律調整造成的變化完全沒有被影響到,只是往刻意調整的方向上變動,原本調律處理過的變化依舊確實保留下來。


所以就我自己上述的行為來看,管樂器維修調整與管樂器調律各自都有其存在的意義,這兩種技術可以互相配合,往樂器變得更好、更有深度的目標前進。


由我這樣一個渺小的管樂器維修者來發表這樣的看法,或許顯得有些僭越,不過這次與西部先生和是澤先生的交流中,雖然我們所運用的技術手法不同,但我深信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希望讓管樂器變得比現在更好,並致力於開拓更有深度的可能性。


過去由於我未曾親眼見過或親自體驗這項技術,因此當顧客問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時,我無法給予明確的回答。但現在,我可以清楚傳達我自己親眼所見、親身所感受到的事。


雖然我寫下了這麼多文字,但越是從理性與理論去思考,腦袋就越是混亂,到現在我自己也還難以完全相信這些事實。


然而,我不能對自己的感受和想法說謊,因此我決定將這一切寫下來。


說實話,這篇文章的絕大部分內容,是在剛觀摩完管樂器調律之後馬上寫下的。


後來我還故意把這篇文章擱置了幾個月。


因為我想透過時間來確認自己是否受到了某種「情緒上的影響」,希望能夠花時間細細咀嚼這股衝擊後,再以更冷靜的心態發表這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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