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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11日 星期一

鳥山明紀念專輯(03) 血淚斑斑七龍珠

*1984年11月,「七龍珠(ドラゴンボール,Dragon Ball,簡稱DB)」正式開始連載。一開始的故事設定是把中國傳奇名著、在日本也大受歡迎的「西遊記」弄成喜劇,再加入格鬥的要素,成為主角孫悟空(男主角終於如願變成男生)的奇幻武打冒險故事。


*之所以會選定這樣的故事題材,跟鳥山明老師當時正在沉迷成龍的武打電影,以及他的夫人南奈智很喜歡中國的事物從她手上獲得很多參考資料有關。其實如同前述為了結束「Dr. Slump」連載所畫的短篇故事「騎龍少年(Dragon Boy)」就能看到很類似的故事情節與設定。在開始畫「騎龍少年」前,鳥嶋就跟鳥山明老師說:「你這麼喜歡看功夫電影,不如直接畫畫看吧?」,一開始鳥山明老師還不是那麼甘願:「喜歡是一回事,去畫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但因為騎龍少年刊登之後,反應非常好,也讓七龍珠的連載變得現實化起來。


*七龍珠推出之後,果然如同「Dr. Slump」一樣大獲好評,但隨著連載集數增加後,相當於收視率的讀者投票名次卻逐漸下滑,於是鳥山大師和鳥嶋反覆開會檢討之後,竟然得出了是孫悟空魅力不夠的結論(相對於阿拉蕾而言吧?)。為了提升角色魅力,決定加強追求武功高強的雄心渴望,將故事路線修改成邁向挑戰「天下第一武道大會」而潛心修練的明快節奏。在這樣修改之後,讀者投票名次就逐漸回升起來,再度成為Jump的招牌漫畫。


*當然「天下第一武道大會」也是鳥嶋的提議。


*也是因為這樣,七龍珠打鬥的畫面漸漸變多,小個子少年體型的主角悟空可以畫的動作也容易遇到極限而施展不開,導致做畫困難,讓鳥山明大師再度動了放棄的念頭,而向編輯提出了中止連載的申請。結果在和總編輯討論後,同意讓鳥山明大師將悟空畫成了青年(成人)體型,於是連載繼續了下去。


*改成武打類型的漫畫風格後,七龍珠出現了超越「Dr. Slump」的熱度,於是同樣改編成了卡通,1986年起開始在電視台播放,全盛期時每週都有超過30%的收視率,最後全系列包含各種外傳也都能拿下平均20%的收視率。


*由於七龍珠前後總共連載了十年,於是也跟「Dr. Slump」一樣,多次讓鳥山大師覺得腸枯思竭,找不到畫下去的點子。雖然最後都在編輯的幫助下繼續走了下去,但是還是能在故事的進行中,多處可以看到硬是要延長連載的故事轉折。比如說,打倒比克大魔王後,明明悟空都說出了「大家再見了」的台詞,但接下來龜仙人卻補了一句:「這不是最後一篇,還會再稍稍繼續一陣子喔」。



後來劇情進行到打倒賽魯之後,龜仙人再度出現,又說了一次「還會再稍稍繼續一陣子喔」。於是連載又進行去,而且這兩次都不是「稍稍」繼續一陣子,而是又畫了好一大段。賽魯劇情結束後的魔人普烏篇,以單行本的份量而言,竟然是又多了長達將近六冊。這兩次的「稍稍再繼續一陣子」的圖樣幾乎是用複製貼上的方式畫出來的,多少也能看出作者的無奈與消極抵抗。



*七龍珠變更主角的嘗試與失敗


此外,在七龍珠劇情發展中隨處看到鳥山老師打算把主角從孫悟空換成其子孫悟飯的描寫。比如說,再打倒比克大魔王後,為了把孫悟飯扶正,劇情出現了故意讓主角孫悟空死掉的驚人發展。到了賽魯篇,又再度讓悟空死掉,而且成為再也不能復活的狀態,也是為了能讓悟飯變成主角來打倒賽魯,所以到了魔人普烏篇的初期,主角一度真正轉換成了孫悟飯。劇情中也多次出現要世代交替的鼓勵性台詞。


然而,在孫悟飯「接班」之後,受到孫悟空的還是很受歡迎的影響,最後還是不得不再請出悟空加入打倒普烏的行列,回到了主角的寶座。


*難以結束的連載


雖然經過上述的種種劇情轉換之「延命措施」,七龍珠最後還是在多次申請停止連載失敗、身心俱疲的鳥山大師強烈希望下於1995年結束連載。如同前一部連載「Dr. Slump」一樣如此難以結束連載、想停也停不下來的原因,當然還是商業/經濟問題。收視率(讀者投票)下降就要改變劇情固然是經濟問題,要停止連載更是經濟問題,這是不言而喻的常理。


因為一旦七龍珠結束連載,會影響形成動漫界「邪惡軸心」(咳)的集英社、萬代、東映動畫、富士電視台等相關公司的股價,所以演變成了已經不是作者本人甚至集英社單方想結束就沒事的狀況。因此雖然七龍珠在開始進行魔人普烏篇時,鳥山明就已經得到了集英社高層的同意要結束連載,但最後是在上述各公司相當於董事級的高層聯合起來開會討論如何將股價下跌抑制到最小程度之下,才將連載正式結束


不過,上述決議的層級太高,導致當時集英社的總編輯並不知情,於是在普烏篇結束之前,還繼續邀請鳥山大師畫新的劇情,於是遭到鳥山大師的抗議:「說好的結束連載哩?!」,才逼得上述各公司高層的討論會議趕快召開。


*結束七龍珠連載後的心境


在七龍珠最後一篇的第28屆天下第一武道會出現的角色「猛血虎」(日語發音為もうけっこ,就是「真是夠了!」、「七龍珠已經夠了」的意思),強烈反應出了鳥山大師當時的厭煩心境。當然,最明顯的還是七龍珠大全集的專欄中畫出了他對結束連載的真實心聲:「太~高~興了,老子我終於可以從七龍珠解放出來了~!!!!」



*即便喊的這麼開心,鳥山大師在上述畫作後還是補上了「我只是對已經結束的漫畫沒有興趣繼續再畫了」、「電視卡通或電影還是會繼續製作,請大家多多捧場喔!」的話,得顧慮上述邪惡軸心的商業立場。


*鳥嶋在事後的專訪中也承認了七龍珠或許應該在弗利沙篇、甚至更早的比克大魔王篇之後就該結束。


*就漫畫家的立場來看,責任編輯就是他們的天敵。所以不論是鳥嶋或是後來的近藤裕(七龍珠中後期),都在漫畫中變成了反派角色。特別是鳥嶋,姓氏被顛倒惡搞成了「馬希利特」,成為了「Dr. Slump」中最糾纏的大壞蛋。而弗利沙據說是依照近藤裕的形象畫出來的,但這個說法頗有曖昧之處,倒底哪一個型態的弗利沙是照近藤裕畫的?而且沒有得到作者本人的證實,畢竟他忙到甚麼都不記得了:「其實我已經不記得當初的作畫意識是甚麼了,也許本質上是像(近藤裕),但那可能是一種潛意識的反映」。至於近藤裕本人則是強烈主張:「甚麼弗利沙,明明就是特南克斯!」


*鳥山明老師畫到後來甚至有了上墨時就會引起蕁麻疹的「上墨過敏」症狀。這也是他後來全面改用電腦作畫的理由之一。


*在長期連載期間,雖然截稿日程安排緊密到會逼死人的程度,但除了接受採訪等其他工作耽擱以外,就算是感冒難過到幾乎手無法動作的狀態,鳥山明大師一次也沒有缺過稿。換句話說,他來沒有因為自己的緣故缺稿過。他自己說:「依照交期交件才是工作的態度,這是理所當然之事」。說不定這也是他自己說在上班時期學到的社會規則之影響吧。


*總之,在長達十四、五年的連載折磨之後,鳥山明大師從此不再畫長期連載漫畫,而改以形象設計(電玩、廣告、商標、模型...)或是插畫為主業。漫畫只有在主業之外的空檔,才替Jump畫些短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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