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志單簧管要能追上父親
採訪:
柯韓先生為何會與單簧管相遇呢?
柯:
這跟我父親也是單簧管演奏者有關,所以打從我出生起,單簧管就總是在我身邊出現。所以問我這個問題,就跟問我父母是怎麼相識的是一樣的感覺(笑)。在我念幼稚園時,就已經想去摸摸這個樂器了,但因為年紀太小,所以就被阻止了。我想我是從小開始,就總是以要成為像父親一樣的演奏家為目標了。
至於我的母親是長笛演奏家,祖父則是低音管演奏家,全家都是職業音樂家。在匈牙利,習慣上也會讓音樂世家出生的孩子繼續走音樂家的路線。而這樣的音樂家家庭想讓孩子學樂器時,通常會拜託其他的音樂老師來教,像我父親就常常被請去教別人的小孩。只不過,我自己則是由父親親自教導單簧管的就是了。雖然我從來都不覺得他很嚴格,但有朋友說甚麼時,我就會覺得他會特別嚴格起來。
採訪:
您是甚麼時候開始想要將演奏單簧管當作自己的職業呢?
柯:
我想過非常多次。一開始是我9歲第一次上舞台表演之時。當時經歷到和很多觀眾用音樂溝通的感覺,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很清楚。這是我第一次有「原來還有這樣的世界啊,那我要更加努力學習」感覺的經驗。後來在我12歲時,進入了相當於日本高中的資優班的巴爾托克音樂院就讀。雖然我是從巴爾托克音樂院才開始正式接受音樂教育,但我的同學們每個人也都是要正式走音樂之路的人,於是就打開了我非得更加好好學習不可的決心。之後我又進入了李斯特音樂院學習,畢業時已經21歲了,加上身邊的人給我鼓勵,我就下定決心要正式走職業音樂家的路了。
第一次的樂器維修是在日本!
採訪:
現在柯韓先生在日本的東京音樂大學念研究所,但為何您會想要遠離祖國來到日本學音樂呢?
柯:
我在李斯特音樂院學習的時候,認識了日本來匈牙利留學的玲子(譯註:柯韓的夫人,也是柯韓在你家水管中吹複協奏曲的搭檔。日本女性結婚後習慣上是冠夫姓,所以她現在的全名是柯韓.玲子)。而我在李斯特音樂院畢業後,思考我今後的音樂據點時,就決定要選玲子的祖國日本。這是因為如果想要成為單簧管獨奏家的話,最好是選擇大都市做為活動據點。而且在匈牙利最多只能取得大學學士的學位資格,而我也一直想修一個碩士學位,因此為了繼續學業的關係,我就開始搜尋是否有日本的研究所可以讓我申請入學。
此外,我幼年時代認識的朋友中有一位名叫金子三勇士的日本鋼琴家,他剛好是東京音樂大學畢業,而非常推薦東京音樂大學是很好的音樂學習環境,也讓我開始考慮要申請東京音大。之後,我去參加東京音樂大賽時,剛好也有東京音大的老師前來聆聽,並且對我感興趣。之後他們就提供全額獎學金,而我就開始去東京音大進修碩士,直到現在。
採訪:
來到日本之後,覺得有甚麼和匈牙利不同而讓您非常驚訝的地方?
柯:
哎呀,幾乎可以說所有的東西都不一樣啊(笑)。說到與音樂相關的地方,則是在日本所有的樂器的維護保養的很好。特別是鋼琴,不管是哪一台鋼琴,音準都很準確地調到A=442Hz,這讓我很驚訝。在匈牙利,這種事基本上是不可能會發生的(笑)。在匈牙利,就算是開音樂會前拜託調音師去調音時,對方雖然會回答你:「好,我會去調」,但你去了現場時,還是會發現鋼琴的音準要不是亂七八糟、不然就是可能被調成了A=438Hz,這些簡直就是稀鬆平常之事。但在日本,演奏時要和鋼琴對音準,竟然是如此簡單舒服之事,讓我好感動。
至於單簧管的話,則是我來到日本的時候,竟然是我人生第一次送樂器去調整維修(笑)。聽說那時我樂器的狀況,幾乎是讓維修師傅嚇到般的糟糕。當時我並沒有樂器沒壞也要送去維修保養的概念,但在吹了調整過的樂器後,才知道調整之後好吹很多而非常吃驚。
柯韓.玲子(以下簡稱玲子):
當初我去匈牙利留學時,由於有了在日本數個月就會送去維修一次的習慣,剛好又遇上按鍵墊子破掉了,於是我就拿去當地的樂器店請維修師傅幫我維修,沒想到對方竟然說:「這沒壞啦,別擔心!」,竟然不幫我修呢(笑)。
柯:
至於人際關係上,也有一件讓我很驚訝的地方。有一次我開車在路上,突然有一輛腳踏車衝了出來差點撞到我。如果這種事發生在匈牙利的話,雙方應該早就用髒話互罵起來了。沒想到對方卻一直跟我道歉,讓我好吃驚。在歐洲的話,只要是道歉,可能會讓自己陷入很慘的下場。也因此不管怎樣都會特別強調自己的說法正確,簡直就像是稀鬆平常的事。然而日本人卻是先聽別人說、然後思考要將對方的話聽進去,這種想法對我來說是非常新鮮的。我也覺得這種想法,是日本人非常尊重音樂、尊重他人的重要關鍵。
在日本住了兩年之後,我的內心已經從歐洲人的思維慢慢變成日本人的思維了。
吸引大作曲家們的匈牙利音樂
採訪:
想請您跟我們談談您想告訴日本人的匈牙利音樂文化。
柯:
東歐、匈牙利的音樂風格非常有意思,具有強烈的節奏感與單純的旋律,但其中卻包含著深奧的音樂內容。小提琴家羅比.拉卡托斯(Roby Lakatos)先生在這些年來已經將匈牙利吉普賽音樂推廣到世界各地去了,我認為實際上世界各地也有很多人喜歡這種音樂風格。而匈牙利民族音樂也一樣是讓人非常容易接受的音樂。實際上李斯特或布拉姆斯也寫了匈牙利狂想曲或是匈牙利舞曲等作品,表示他們也很認同這件事。既然我覺得這些匈牙利音樂是很容易被人接受,就應該更加努力介紹給大家知道。所以我在作曲時,常常會加入匈牙利音樂要素,開音樂會時也一定會加入匈牙利的樂曲,而且也常常收到正面的評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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