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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0月13日 星期四

我與柏林愛樂的四分之一世紀(107) 全面戰爭

二月十八日,我在柏林藝術學會發表了一首新的作品的紀念性初演。這是薩爾茲堡的作曲家赫爾姆特‧艾德(Helmut Eder)為我所寫的豎笛四重奏,和我一起演出的則是布蘭迪斯四重奏。

 

這一年例行性的薩爾茲堡復活節音樂節是在四月五日到二十四日間舉行。此年演出的歌劇是華格納的「羅恩格林」,而音樂會的特別來賓則是小提琴家慕特與大提琴家安東尼歐‧梅奈賽斯(Antonio Meneses,巴西大提琴家)。由於這次復活節音樂節的關係,讓身在當地的卡拉揚與我們柏林愛樂的緊張關係更加惡化。其實大部分的事務都是只要我們樂團稍做讓步,應該是甚麼都辦得到。然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劍拔弩張的氣氛後,漸漸樂團之中就會出現我們到底要讓步到哪裡才夠?我們要照現狀繼續合作下去到甚麼時候?我們可以忍耐不愉快到甚麼程度的熱烈議論出來。

 

後來,柏林愛樂在五月初和卡拉揚一起進行了短暫的德國國內巡迴:四日在曼海姆(Mannheim)、五到六日在法蘭克福、七日則是在斯圖加特。雖然這是一段相當短的巡迴演出,但這是因為去年十月西德國內巡迴被取消而緊急決定出來的替代演出方案。

 

不過事件還是繼續發展了下去。原本柏林愛樂預定要在六月七日到十日間去薩爾茲堡聖靈降臨音樂節演出,但卡拉揚卻寫了一封信來說他不要和柏林愛樂一起演出,而找了維也納愛樂來代替我們。這件事,就讓卡拉揚和我們柏林愛樂的對立更加嚴重。樂團雖然對卡拉揚這樣的態度大受打擊,但還是要為了聖靈降臨音樂節前去薩爾茲堡,因為我們還要在那裏演出別場音樂會。在六月十日,我們在小澤征爾的指揮下演出了音樂會。然而隔天十一日應該要和卡拉揚演出的「阿爾卑斯交響曲」,我們沒有出席,卻坐著飛機回去柏林。音樂會就變成了卡拉揚指揮維也納愛樂演出布拉姆斯的曲目。

 

這真是無比的恥辱啊。自有這個音樂節以來,所有的演出都是由柏林愛樂來負責。指揮有的時候是卡拉揚,有的時候是另外找客席指揮。這一次卻是柏林愛樂第一次被踢出了音樂會的演奏。這當然是卡拉揚為了在和柏林愛樂持續對立中展現他的力量而搞出來的結果。這當然不是解決目前問題的聰明作法,所以樂團方面對我們首席指揮者的手法真是失望透頂。同一時間中,樂團方面也開始努力做出更換樂團管理總監吉爾特(Peter Girth)博士的動作了。因為站在這個職務的他是我們柏林愛樂已經不能忍受的人物了。也因此,我們為了他已經和柏林市政府之間討論了好幾次。但卡拉揚對吉爾特必須留下相當固執。為此,卡拉揚也以只要吉爾特博士不再留任他也要辭去柏林愛樂的職務來對市政府施加壓力。當時代表樂團的幹部會也發出聲明:只要卡拉揚不和吉爾特管理總監斷絕關係,事件就無解決之道。總之柏林愛樂清清楚楚地告訴市政府:「我們就是希望把這位管理總監換掉,如果不得已,連指揮者一起換掉也無所謂」。鬧成這個樣子,真可說是創團以來從未有的狀況了。但這項聲明在我聽起來,其實是柏林愛樂對外界所發出來的悲鳴:「請聽聽我們的心聲,我們真的也不想事情走到這個地步。然而,這個工作環境已經導致柏林愛樂進入無法繼續演奏下去的狀態了」。

 

在這個聲明之後,當然市政府就又召開了一次討論。柏林市市長也親自跑去了薩爾茲堡和卡拉揚商談,其目的就是要告訴卡拉揚吉爾特將會在任期結束前被解職,另外一方面也表達將邀請前樂團管理總監修得列傑曼博士來調停這次事件的宗旨。而修得列傑曼博士也答應接下了這個任務,所以不久後,吉爾特就在任期結束前被提前解約了。

 

          現在回顧起來,這次的事件是因卡拉揚未經正規手續就採用莎賓‧梅雅這位女性豎笛演奏家成為柏林愛樂團員而發端的。雖說這是卡拉揚本身的任性引起的,但當時管理總監吉爾特如果沒有採取後來的獨斷獨行舉動,則結果應該會很不一樣才對。他在樂團否決沒有經過正規投票手續就要讓梅雅女士成為團員之後,仍然無視樂團的意志決定,卻配合卡拉揚的希望和梅雅訂定了一年期的試用契約。而柏林愛樂只好再根據過去實施的辦法,對她舉行採用新團員的表決。身為應該代表樂團職務的樂團管理總監吉爾特卻進行了和表決結果相反的行動,屈服於樂團指揮者卡拉揚的意志之前。這樣的行動說明了他只是卡拉揚身邊的人,而失去了作為管理總監職務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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