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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8月31日 星期三

我與柏林愛樂的四分之一世紀(101)

首位女性團員的誕生 

在1982/83年樂季中,出現了柏林愛樂有史以來第一位的女性團員。她就是瑪德蓮‧卡魯佐(Madeleine Carruzzo),職位是第一小提琴手。她是在1982年六月通過了試用團員的甄試,也就是說,這一樂季是她為期一年的試用期。除了她以外,還有一位女性的豎笛手也加入了柏林愛樂。她就是莎賓‧梅雅(Sabine Meyer)。雖然遭到樂團團員的反對,她仍然獲得了一年的試用期。因此以這件事為開端,等於向外界公開了柏林愛樂團員與卡拉揚之間所存在的問題。最後甚至演變到柏林愛樂與卡拉揚幾乎是走到了頻臨決裂的結果。這件事前後共鬧了長達兩年的風風雨雨,所以我想一點點慢慢來說明一下這個事件的全貌。

 

總之,就是團員們審核梅雅的甄試結果時判定了她的技藝不符標準,讓卡拉揚相當生氣,於是做出了強迫大家讓梅雅以試用團員的身分加入柏林愛樂的舉動。接下來團員們壓抑住不滿的情緒,還是前往演出了這一年的琉森音樂節,然後回到柏林參加1982年的柏林藝術節,把該消化的行程消化完。卡拉揚也還是來到柏林,在九月十七日指揮了馬勒的第六號交響曲。之後,又開始了灌錄比才歌劇「卡門」的錄音。卡拉揚在考慮歌劇舞台的製作時,總是會聽聽事先灌錄好錄音,所以我們才會在九月灌錄這張唱片。

 

柏林愛樂接下預訂巡迴公演的目的地是美國與墨西哥,時間則是十月十五日到十一月三日之間;然而,墨西哥方面卻因為經費上有困難,最後不得已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擴大美國巡迴的規模,不只是在原訂的紐約地區而已,還增加了西岸的洛杉磯/帕薩迪納(Pasadena)的演出。

 

就在柏林愛樂這趟大旅行出發前,我們的八重奏團是先一步出發進行巡迴之旅。我們是經由荷蘭再轉往美國。美國之行是先去德州,然後腳步一轉飛去多倫多,再來則在波士頓的美妙交響音樂廳演奏,最後則在十月中與柏林愛樂的本隊於紐約會合。此行之中,還在試用期的兩位女性團員也一起同行,這其中當然包含了還在風波漩渦中的莎賓‧梅雅。即使在此趟巡迴之中,他們兩位女性團員的藝術評價仍是其他團員目光之焦點。畢竟在巡迴結束之時,我們要在柏林決定梅雅的去留。也就是說,我們將要針對她要加入成為豎笛聲部的一員,是否符合資格以及是否具備我們所要求的水準(非常高的藝術水準),進行全體團員的總合投票。這樣的作法,也就是在團員見證下進行甄試、甄試合格後給予試用期並在柏林愛樂中實際演奏、最後由於全體團員參加的總會上投票是否要正式錄用,正是柏林愛樂的人事規則。

 

在紐約,我們是在卡內基音樂廳舉行音樂會。我們在十月十九日演出了理查‧史特勞斯的「阿爾卑斯交響曲」(Eine Alpensinfonie op. 64)、二十日則是布拉姆斯的第四號與第二號交響曲、二十二日是布拉姆斯的第三號與第一號交響曲、而二十三日則是演奏了馬勒第九號交響曲。在紐約的最後兩場音樂會,即布拉姆斯第三號、第一號交響曲與馬勒第九號交響曲之演奏,可說是我加入柏林愛樂以來未曾經歷過的精彩演出。柏林愛樂可以說是溶入在卡拉揚意念之中演奏的。在雙方的意願與夢想融合成一體的瞬間,也可以說是優秀的觀眾與卡內基音樂廳中瀰漫的美妙氣氛融合在一體的瞬間。柏林愛樂在這裡接受了相當罕見的鼓掌祝福。不知被拉回舞台前多少次的卡拉揚在最後連禮服也不脫了,就在舞台上掛著帷幕、觀眾無法看到處所放置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在這之後,觀眾的掌聲仍未間斷,但我們終於在長長的喝采聲中被解放出來,而能夠走下舞台。然而,卡拉揚還是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並且以鐵青的臉色、好像是在向甚麼告別一樣的表情坐著。看到這樣場景的我們,頗有卡拉揚可能是最後一次指揮這首作品的印象。當然,我們不知道卡拉揚的本意是否如此,只知道這一晚的卡拉揚可是為了今天自己和柏林愛樂能在卡內基音樂廳與優秀的觀眾融合在一起而深受感動。此時的場景仍然鮮明地浮現在我的記憶之中,可以說是我絕對不會忘記的經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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