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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19日 星期一

林海峰國手半生自傳---我的履歷書(04)


履歷書(四)與吳清源九段對局

 

我和吳老師是在195283日進行對局的。在事前的討論中就決定好我和吳老師的對局局差是讓六子了。

 

此刻最忙碌的,就是周圍指導我棋力進步的那些老師了。這些據說是台北最強的十位老師,他們以輪流指導的方式來教導我「六子局之致勝法」。不過他們每個人的講法都不太一樣,所以被指導的我反而搞混了,無法確立事前的作戰計畫。

 

當時,日本圍棋界最大的話題就是吳清源與藤澤庫之助(後來改名朋齋)兩位九段進行的升降十局賽了。

 

那是幾乎還沒有像今天那樣平衡先著效力之「貼目」制度的時代。所以如果先著(持黑)時連續輸掉就不得不被降為較低局差,可以說是相當嚴苛的比賽。結果這場升降十局賽是吳老師七勝二敗一和獲勝,並且將藤澤九段降級成「先相先」(半先,即每三局中只有一局能持白)的局差。吳老師接著也在和其他第一流棋士的十局賽中一一獲勝,獲得了不可動搖的第一人地位。

 

這樣天下無敵的吳老師,竟然願意來到當時還沒有職業棋士的台灣,台灣迎接他的人當然是非常熱烈,為他舉辦了盛大的歡迎典禮。

 

我和吳老師的對局是在台北「中山堂」這個大型的公眾聚會廳。由於是在聚集了超過一千人的觀眾前對局,而且還是跟有如棋神一樣的大師來下,要十歲的我不要緊張起來簡直是不可能的。至今我還記得我是非常僵硬的坐在棋盤前呢。

 

話說回來,有了六子的大讓子,我當時認為即便是吳老師這樣的高手,應該也有點讓太多了的感覺。我覺得讓五子可能是比較適當才對。不過,吳老師在下指導棋時也是非常嚴酷,毫不放鬆的。最後,我以一目之差見負。

 

「怎麼連讓六子都還贏不了呀~~」。當時我也算是被認為是此地的有望之材,所以輸掉這盤棋對我來說可是遭受相當大的打擊。

 

而挽救了這個可憐少年若小心靈的,則是和吳老師同行前來台北,當年還是初段的本田幸子老師。她在隨後立刻和我下了一盤讓三子的指導棋,讓我贏了四目。後來我雖然沒有去問過本田老師,但我想她是同情沮喪的少年所以放鬆讓我贏,這點應該是不會錯的。

 

吳老師在台北的時間大概只有短短的兩週左右,但這段期間,卻大大改變了我的命運。「主嫌」就是邀請吳老師來的中國圍棋會會長周至柔先生。他向吳老師推薦我,看看是否能成為將來的職業棋士。

 

對於「希望讓林海峰去日本學習」的要求,吳老師對我倒底有無成為職業高手的未來性抱有疑問,但他還是給了「如果要來務必趁早」的答案。愛棋成癡的父親其實也希望我能去日本學習圍棋,所以很快就談了下去。這些事情,都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漸漸進展下去。

 

也許是我贏了本田老師之後,很快就找回了自信,所以我自己即使聽到了「你要去日本學圍棋」這件事,並沒有露出很反對的樣子。從這點來看,本田老師可以說是我背後的恩人呢。

 

我也對將要離開父親獨自生活沒有什麼感覺,甚至對於第一次坐飛機還高興的很呢。於是,就決定了兩個月後出發前往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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