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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4月14日 星期三

保羅‧梅耶紀念專訪

* 原文轉載自The Clarinet雜誌2010春季號Vol.34

 

對豎笛的熱情以及對管樂團的熱情

 

~保羅‧梅耶(Paul Meyer)就任東京佼成管樂團首席指揮紀念專訪

 

專訪翻譯:大浦綾子

中文翻譯:Tony H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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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笛家/指揮家 保羅‧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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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譯:豎笛家 大浦綾子(佼成管樂團團員)

 

<前言>

 

著名的世界級豎笛家保羅‧梅耶從今年(2010年)開始正式擔任日本的東京佼成管樂團(以下簡稱佼成管樂團)的首席指揮者。佼成管樂團雖然今年已經邁入了五十週年,但過去從未有過首席指揮者的職位存在,而梅耶先生就成為了第一位擔任這個職位的值得紀念人物。大家一定會期待這位曾經和世界知名的管弦樂團合作過、也曾在許多國家擔任過指揮者的音樂家能提升佼成管樂團,甚至是日本整個管樂水準吧。梅耶先生在日本也有許多樂迷,因此知名度也非常高,這次我們就想請他來談談當上了佼成管樂團的指揮的因緣、以及開始擔任指揮後的新氣魄。

 

 

鄭明勳也認同的指揮家

 

採訪:

梅耶先生現在已經在樂壇建立起豎笛家的穩固地位,為何又選上了指揮家這條路呢?

 

梅耶:

其實在我小的時候,比起豎笛家我可是更想要當指揮家。我是在二十歲開始指揮的,當時我在故鄉亞爾薩斯組成了一個小小的室內管弦樂團,並擔任了指揮。第一次音樂會的主打曲目是舒伯特的第五號交響曲。此外,還指揮過由艾瑞克‧雷‧薩吉(Eric Le Sage,法國鋼琴家,經常擔任梅耶的鋼琴伴奏。)擔任獨奏的莫札特鋼琴協奏曲。當時我雖然還是歌劇院管弦樂團的豎笛團員,但也曾經想過辭掉歌劇院的職位來正式從事指揮家的工作。所以,我其實已經有好多年的指揮經驗了。雖然我也常常被問到「你明明是豎笛家,為何要改當指揮?」的問題,但其實我是一直都想從事指揮的工作,因此對我來說,正式成為指揮是非常自然之事。還有一點必須要說的是:比起指揮家改行當豎笛家,豎笛家改行當指揮家要簡單多了。(笑)

 

先把玩笑話放一邊,其實指揮必須學習各式各樣的作品、演奏上也和擔任獨奏時的情況相異,要在每一個都是優秀演奏家所組成的樂團前面指揮其實是很辛苦的事呢。

 

採訪:

您在音樂院的學習過程中,也上過指揮課嗎?

 

梅耶:

我在唸音樂院時並沒有上過指揮課。我是在二十歲於亞爾薩斯成立室內管弦樂團時,才開始向約翰‧卡路(John Carewe)先生學指揮。卡路先生也是賽門‧拉圖(Simon Rattle,現任柏林愛樂指揮)先生的老師喔。

 

(譯註:原來梅耶和拉圖是師兄弟呀~~)

 

採訪:

梅耶先生這些年來也很積極的在亞洲地區擔任指揮呢。

 

梅耶:

是的,我在三年前擔任了韓國的首爾愛樂管弦樂團的助理首席指揮。這個樂團是由鄭明勳當任音樂總監,他跟我說:「要不要來當看看我的助理指揮?」於是,我也因為這個職務而多了很多在亞洲各地指揮的機會。到目前為止,我指揮過了中國愛樂交響樂團、東京愛樂、廣州愛樂以及台北愛樂等樂團>

 

(譯註:什麼,他還指揮過台北愛樂?怎麼都沒聽說?!)

 

有時是伙伴、有時是敵人(?)

 

採訪:

您於今年開始擔任佼成管樂團的首席指揮了,想請您談一下一位豎笛家來擔任管樂團的指揮有沒有什麼特別有利的地方?

 

梅耶:

並不是因為我是豎笛家才這麼說,我想只要是器樂演奏家來擔任指揮時,應該可以從演奏家的角度給予樂團建議而使整個樂團發揮出最大的實力吧。此外,對於樂團團員來說,也會因為這個指揮能夠理解自己的想法而增加親近感,這也是種有利的地方吧。不過基本上,我認為豎笛的演奏與指揮是完全不同性質的藝術。所以我從來沒考慮過兩者之間的關連性。

 

採訪:

那麼,您認為演奏家與指揮家有怎樣的不同呢?

 

梅耶:

就「演奏出音樂」的意義上來看,兩者並沒有太大的不同。擔任指揮工作時,並需要仔細聆聽樂團發出的聲音,然後分析發生了什麼現象,使音樂朝著好的方向前進,但這些事在擔任獨奏時也是必須的。要說起有什麼不同之處的話,應該是指揮家必須要用語言和整個樂團說出自己的想法吧。對我而言,對指揮與豎笛演奏都具有很大的熱情,是我非常重視的藝術。如果用電影來比喻的話,就好像演員與導演的關係一樣。他們彼此之間的責任雖然不同,但也常有演員後來變成導演的例子(偶爾也會有導演變成演員的例子)。在音樂上也是這麼一回事。不過,和演奏家比起來,指揮家不會直接面對觀眾喔。也就是說,觀眾或聽眾真正聽到的聲音還是樂團裡的團員演奏出來的。好比說,如果你在廣播中聽到了貝多芬的交響曲樂聲流動,即便你可以根據音色等因素想像出這是德國樂團或是美國樂團所演奏的,恐怕也很難猜出那是由誰所指揮的。這在電影上也是一樣,只要一看到影片就可以知道是誰演的,可是要猜中是誰導演的就很難。話說回來,其實真正創造出音樂的還是導演吧。而且,我認為指揮是心理性的職業。往往因為要求很多,可能會和整個樂團為敵呢(笑)。不過,也不光都是壞的事情,當樂團能照著你的要求而改變音色時,那真是莫大的喜樂呀。

 

佼成管樂團是朝著理想前進的樂團

 

採訪:

您認為豎笛聲部在管樂團中有怎樣的重要性呢?

 

梅耶:

雖然我認為所有的樂器聲部都很重要,但畢竟豎笛是具有高炫技性的樂器,同時又能用美麗的濃淡音色來表現出浪漫的氣氛,所以豎笛聲部在管樂團中就是擔任需要有這樣表現的重要任務。

 

採訪:

您認為日本和法國的管樂團有何差異呢?

 

梅耶:

如大家所知,在法國有禁衛軍管樂團存在(Orchestre d'Harmonie de la Garde Republicaine,是直屬法國政府的管樂團,演奏水準很高而世界著名)。我只和禁衛軍管樂團共同演出過一次,所以不是非常清楚他們的詳細特色,但除開編制不同外(譯註:相對於日本管樂團來說,禁衛軍管樂團的編制非常大),我還強烈的感受到不只是音樂,雙方在人格個性上也有很大的不同。不論是日本人、法國人、德國人每個民族都有其不同的性格。我認為日本人的個性是很擅長於和聲齊奏性的演奏。而法國人在個性上不知該說好還是壞,總是相當的個人主義。在不同的國家指揮各個不同的樂團時,我認為意義最深遠的就是能個看到這些一個個不同的個性。如果單就佼成管樂團來說的話,是個氣氛很好的樂團,團員們都擁有崇高的理想,並且為了能夠實現這些理想而熱心練習著,我認為真是非常棒的樂團。

 

希望能替管樂團音樂中加入新曲目的風氣

 

採訪:

您對這樣的佼成管樂團有怎樣的期待?接下來又有哪些想做的事?

 

梅耶:

我最想要做的就是曲目上的開拓。因為管樂團的音樂和管弦樂團比起來還是少很多呢。因此找到作曲家委託創作新樂曲是重要的工作。管樂團不能只靠演奏改編自管弦樂團作品的樂曲,而必須要增加專屬於管樂團的音樂。此外,我也想要更積極的演出二十世紀的音樂與現代音樂。例如史特拉文斯基就有寫給純管樂器的樂曲(譯註:管樂交響曲),而莫札特也寫有管樂八重奏或像「大組曲(Gran Partita)」等優美的樂曲。我想像這樣偉大的管樂團樂曲今後一定也會持續增加才對。

 

重要的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可以寫出好樂曲的作曲家

 

接下來,如果有能讓佼成管樂團和管弦樂團共同結合演出的機會的話,我一定會試試看。

 

採訪:

去年十月二十四日佼成管樂團在橫濱公演的曲目,和普通演出的曲目有些不同,包含有史特拉文斯基的「黑檀木協奏曲(Ebony Concerto)」、以及顧爾得的「給獨奏豎笛與舞蹈樂團的導出曲(Morton GouldDerivations for Clarinet and Band)」等曲目,而由梅耶先生您擔任豎笛獨奏呢。這也是您的一項挑戰嗎?

 

梅耶:

沒錯。這場音樂會的曲目也是我決定的,因為我從以前就對豎笛與管樂團合奏的曲目很有興趣。在我聽過班尼‧顧德曼(譯註:Benny Goodman,著名爵士豎笛家,上述兩首曲子都是題獻給他的作品)等人的演奏後,就一直想要試試看。

 

採訪:

我們倒不知道您喜歡爵士樂呢。

 

梅耶:

我很喜歡爵士樂喔。只是我不會即興演奏,而是照譜吹奏。只要是好的音樂,不論是什麼類別我都喜歡。

 

採訪:

最後請您給各位樂迷一點建議。

 

梅耶:

演奏時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熱情。就是因為喜歡才會演奏,對吧?我認為音樂是一種內心的藝術。所以我想給希望成為音樂家的年輕人或業餘音樂家建議的是,就是要盡量給同伴或聽眾帶來喜悅。此外,就是請務必好好學習「音樂」。永遠心中都要有音樂!音樂!音樂!偶爾再練一下技巧就好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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